“三間上房,一壺好酒,店裏最好的菜也來上幾盤。”雨清吩咐的很幹脆,本來還在看他們拴著的漫修時的小二立刻應聲照做。
漫修也知道自己的樣子狼狽到了極點,可比起馬上就要消失的生命來說,這些能算的了什麼呢?“我在哪個房間?”漫修並沒有要坐下和他們一起吃飯的意思。
“坐下!”
“我累了。”
“坐下!”
芸萱又看了看雨清。在紫嫣莊園,眼前的林雨清不還曾因為替漫修說話而和雪兒發生過爭執嗎?怎麼現在完全判若兩人,對漫修如此的冷漠、嚴厲呢?
漫修一咬嘴唇,坐了下來。
“雪兒,給他解開繩子。”
“林哥哥……”
“解開!”
雪兒也不知道林雨清今天這是怎麼了,從剛才騎馬追拿漫修時便覺得有些不正常,看著他嚴肅的樣子,雪兒還是有些害怕的,無奈,隻得給漫修解開了繩子。
酒菜都上來了,可這一桌的氣氛足令進出客棧的每個人都不敢靠近,生怕殃及池魚。桌上的這四個人也是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去動筷子。
沉寂了許久,還是林雨清先打破了寂靜,他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上了一杯,又給漫修斟上了一杯。對著漫修說道:“喝一杯!”
這不是商量的口氣,是命令。
“雨清,你怎麼了?”芸萱插言道。
“喝了它!”
林雨清第一次連芸萱的話都無視了,而是以更加嚴厲的口氣對向了漫修。漫修此時早已在桌下活動開已麻痹的手腕,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林雨清也將杯中酒喝了下去。
“再來一杯!”
漫修並不怕和他拚酒,這是他的強項之一。可他不明白林雨清為何突然這麼針對他,可當他看到芸萱,看到林雨清看芸萱時的表情時,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我討厭你,討厭你們三個人!如果能的話,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你以為我們想見到你嗎?遇到你,簡直是我人生中最差的一件事!”雪兒並不知道漫修為何如此說。雖然說的對,但聽起來總有那麼幾分不舒服,畢竟在紫嫣莊園,沒有什麼深交,更算不得朋友,也還是有段共同的經曆,相處的還算不錯的經曆。
“我也一樣,遇到你們三個人,我的人生倒黴到了極點。尤其是你,當時在碼頭上為何不走,你走了又哪裏來的今天這些事!”漫修把矛頭直指向芸萱。
“你有什麼資格責怪姐姐!你害姐姐受了那麼多的苦,姐姐還沒說你什麼呢!”
“不是每個人都感激菩薩的。你說的對,我是個不懂感恩的人,因為我的生命裏根本就沒有誰值得我去感激!我甚至都恨上天,幹嘛要讓我出生在這個非人的世界裏,不明不白的活,又不明不白的死!”
一壺酒喝完了。
“再來兩壇酒!”這回是漫修要的。
“先說明白,我現在身無分文。就當給死刑犯臨行前的最後一餐吧。你們都是些有錢的爺、小姐,我想你們也不會太介意這些的吧。”漫修說話時麵無表情,仿佛給自己的結局下了定論一樣。
“又不是第一次給你付賬,難道次次都是最後一頓?”雪兒不服氣的頂了回來。
“那又誰有喜歡次次都經曆死亡呢?你們放過我,欠多少,我以後加倍還!”
“哎,不用了,現在就還吧!”雪兒眼尖手快,把漫修破衣服處露出的金簪子給挑了過去。
“你還我!”漫修伸手就去奪,可是雪兒立刻把手背到了後麵。漫修剛起身再要去奪時,林雨清的劍已到了自己的眼前,好在是,劍沒出鞘。
被迫無奈,漫修隻得又老老實實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上牙齒咬的下嘴唇卻更緊了。
“雪兒,還給他吧,這是他的東西。”
“姐姐,你忘了!這也是凶器!威脅過你的!難保他再不用來害人,我才保管的。等見了官,自會呈上去,又不是貪他的!比這好的,我有的是!”
“我知道你不稀罕,可等到了東京,那金簪子誰也別給!也別戴出來!也別對人說你有。會給你惹麻煩的!”
“莫非你偷了人家的?”
“胡說!”漫修正色的瞪了雪兒一眼,但那眼神,似乎更像是要把雪兒吞下去一般,倒讓雪兒不禁心裏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