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臂忽脫束縛,猛然向前彈去……如同悶在鞘裏的一把鋒銳狹刀即將出鞘,花癡於湖邊回眸看見了俊美少年,好像脫籠的凶獸,沉默無聲呲出冰冷的牙峰。
方明的身軀懸空,竟被右臂帶的向前數米。囚在他腳下的地龍虯蹦的筆直,轉而拉長。虛幻半空的鎖鏈牢牢釘在地上,卻終於抵抗不過方明身體驟然奔騰的巨大衝力,裂成片片青碎,落地無聲。
一個沙球自方明指尖成形,翻滾著,由初始針铓大小,轉瞬滾成一個大如鬥笠的沙峰……沙峰前行並不迅疾,然而任何擋住它前路的風沙卻轉瞬與之相融不分彼此,轉瞬將沙峰的身軀拉的更長,如同一條筆直懸空的柱,直奔李夔而來。
“竹馬,木牛,撥浪鼓”!李夔大驚失色!罩住他身軀的三個小小鐵片轉瞬亮了幾分,一片青障在他體外層層疊疊,逐漸竟呈黑色。
靠你了!方明終於堅持不住,倒在沙坡之上。發出這一擊後,他已經失去所有力氣……如果這還打不倒李夔,那麼隻好眼睜睜的等死了……
沙柱湧上青色壁壘,一層層剝離,然後紛紛落下。發出無數蚊蠅撞在門板上的聲響,仿若沒有盡頭。
李夔麵容慘白,控製著三麵鐵片迎上沙柱。此時他身前堆滿了沙,在他身旁堆滿了沙……沙柱轟然落下,砸的煙塵肆虐。在青色屏障之下,一縷縷沙頑強的鑽進地麵與屏障的縫隙,終於還是隻能無力堆成李夔腳下的一粒粒不甘顫抖的細沙。
李夔眼前一黑,“噗”的吐出一口鮮血。真他奶奶的難纏。他痛苦的想著,而後慌張用手將唇邊的鮮血抹進掌心,小心塗在幾個已經暗淡無光的鐵片之上。可不能浪費……
李夔做完這些,盯著方明倒在地上的身影神情複雜。這個家夥已經無力站起,雖然手指還不屈的伸著,也不過就像轟塌的枯樹,玩什麼一枝獨秀蕭瑟寒風枝椏的戲碼?哼……你終於還是彎下了手指,我就當這是你臨死前的臣服好了!
然而那根倔強的手指的確彎曲,隻是方明卻將挑釁的眼神飄了過來……
“你過來呀”!
方明曲著手指,嘴角淌著鮮血。然而即便他此刻這般淒慘……但他的神情實在看上去很欠抽。他此時很像周濟,那個被小花厭惡於空中蕭瑟寒風大腿的天殺周濟。鎮民每天清晨痛罵的王八蛋周濟。每天桶雞還打縣老爺,被縣老爺惹不起也躲不起,隻能心中哀嚎這在京城淩遲死三遍不夠的周濟……
李夔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垂死掙紮還是想快點投胎?他冷冷看了方明一眼,感覺好生厭惡。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對手,然而明年的今天可以成為你的祭日,卻不能成為朋友可以把酒。因為這樣的人太可怕,此刻還很招恨……該讓他盡早死去。
在李夔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時,他並沒有發現腳下的沙隨著方明的手指動作開始輕顫跳動。那些沙是那般小,然而如同一場可怕的瘟疫,在逐漸蔓延這種韻律。李夔此刻眼中隻有方明那根手指,他陰冷的望著方明,道“去死吧”。
“你過來呀”。方明認真而無恥的勾著手指,眼含笑意。現在不光他的手指再抖,方明也看到了李夔再抖,氣的渾身發抖。
“白癡”。
李夔狠狠將一口怒氣憋了下去,然而方明那雙充滿嘲諷的眼眸和豎立彎曲的手指如同一把鐵錘,深深砸進他的腦海。
李夔終於還是有些難以抑製的直起身軀。然而他才不會那麼白癡的湊過去,不過他很想離開此地之前,可以更加一覽無餘方明片刻後垂死痛苦的表情,居高臨下回敬他一根手指,聊作日後無聊時的想念。
青色屏障隨著李夔的站起,竟然拉長。原本緊密如蜂窩的片片虛渺菱塊有些變形。李夔的右手輕輕揮舞,想要把千裏圖招進手中,但腳下沙碩實在太厚,似有阻隔。
李夔皺眉,有些煩惱的隻好蹲下。右手緩緩探進腳下的沙中,想要尋覓被遮掩住的千裏圖,然後愣住。撐住地麵的手似乎感觸到無數鋭流在平靜沙麵急速旋轉,竟讓他的手指痛了起來。
李夔無比熟悉這種鮮血離開身體的感覺,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下意識的望了一眼……方明在笑?不對,那根彎曲的手指……
青色屏障之下的無數細沙仿若活了過來,在李夔腳下盤旋。
沙柱自李夔身下毫無征兆的隆起,碎開無數青色屏障。
帶著他的身軀衝天而起…………
方明垂下頭。
一捧細沙迎麵來,衝天而起迎雛菊
方明心想,原來老周所說的下絆打悶棍,就是這樣用啊………
他終於心滿意足的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