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1.

陸波在東區警局的審訊室裏喝著咖啡,等他品嚐出了咖啡的牌子,還無從得知自己坐在這裏的原因。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兩位完全陌生的警察,他們看起來比陸波還要拘謹,老半天才弄明白審訊室那把特製的門鎖是怎麼關的。

兩個警察,一個又高又胖,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活似強壯版的韓紅。另一個更高更胖,一頭缺乏護理的長發,就跟剛睡醒的劉歡一樣。

他們把記錄口供的本子往桌子上一丟,龐大的身軀往纖細的椅子上一攤,陸波暗暗為椅腿捏把汗。

陸波不解地問:“警察先生,上次醫院的事情我已經跟陳駿警官說得很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麼事情要問我?”

“劉歡”翻開本子,拿起筆,開了警腔:“關於醫院的事件,現在由我們倆重新偵辦。”

“重新偵辦?”陸波反應激動,“為什麼?你們難道懷疑我殺了傳達室老張?你們有沒有搞錯?”

“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劉歡”忙開了軟檔,安定陸波的情緒。

“韓紅”給“劉歡”使了個眼色,“劉歡”舔了舔嘴唇問道:“陸波,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夢遊的毛病?”

“夢遊?”陸波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你確定是說我嗎?我可是讀醫學院的,我自己會不知道?”

“是醫生未必就不會夢遊,腦子沒點問題,誰去做醫生啊!”

比起“劉歡”,“韓紅”老道了不少,也偏激了不少。

“你以為所有醫生都寫潦草字,都拚命開藥吃回扣啊……”之後陸波嘴裏噴出的一連串話裏,由於語速過快,乃至後麵的話兩位警員隻聽清了“醫德“、“救死扶傷”等詞語。

“行了,行了。”“韓紅”不耐煩地擺手製止,“我們發現你患有嚴重的夢遊症,而且我們還有你夢遊時的照片。”

一張陸波閉眼騎著踏板車的照片,被推到了他的麵前。

陸波將信將疑拿起照片,地點是自己家樓下的小花園,腳下那輛是鄰居家廢棄的踏板車,而夜色中那位輪廓熟悉的人,陸波想說不是自己也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陸波把手指插進發絲中,死死攥起,“不會是我在夢遊的時候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

“有這個可能。”

“韓紅”起身為陸波重又倒了杯咖啡,坐下說道:“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傳達室的老張是被你嚇死的。”

“被——我——嚇——死?”陸波一字一頓地問。

兩個警員同時點點頭,“劉歡”甩甩遮住眼睛的頭發,漫不經心地往審訊室那麵鏡子看了眼。

鏡子後麵,站著諸葛警官、陳駿和胡曄,為了避免主觀的錯誤判斷以及抱著培養新人的宗旨,所以讓兩個新來的去做這份差事。

雖然諸葛警官肥胖很多年,但他對兩位新人的儀表儀容還是頗有微詞。認為他們的身材很難適應刑警工作的需要。

“陸波,你在值班時睡著了,在完全無意識的狀態下進行了夢遊。在那具女屍運到停屍間的時候,美麗的臉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在夢遊時,你用鑰匙打開了停屍間的門,搬出女屍,實施了奸屍。”

“韓紅”的語氣就像在讀法律規範一樣不帶感情色彩,但說到最後兩個字,他也打了個隔楞。

“劉歡”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幾聲,以消除尷尬,他接著說道:“老張可能聽見了聲音,來到停屍間查看,沒料想,見到你在奸屍的情形,受驚嚇後觸發心髒病死亡。這時你突然清醒,誤以為是詐屍嚇死了老張,所以接下去你所錄的口供,完全是你潛意識中臆想下的產物。”

誰聽見別人說自己奸屍,心理都難以承受。

特別由很少瞎扯的刑警嘴裏說出詐屍這個信服的理由,讓陸波太震驚了。

陸波封存已久的秘密,在這一刻,被徹底釋放出來。

他承認道:“我小時侯老是在夢中說夢話,總是說一些殺人、挖眼珠之類的字眼,父母就擔心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帶我去看了醫生。可是做完了全身檢查,也沒查出個什麼病來,醫生隻是說我運動神經較易興奮,讓我平時不要經常參加激烈的運動。我父母別的都沒聽進去,就記住了最後那句,就逼著我學醫,說醫生最劇烈的運動也就是按住病人了。”

“沒想到進了醫科院,我的病不減反增。住在寢室的時候,室友們發現我夢遊,幸好室友和我彼此相處還算融洽,直到畢業以後,都在為我保守著秘密。畢業以後,他們都養成了睡覺前從門裏麵上鎖的習慣。”

陸波說到這,不免苦笑,他後悔第一天值班時,沒把自己鎖在值班室裏。

基於陸波早有過相同病史的事實,醫學院詐屍案的真相與警方的推理八九不離十了,

引起整起事件的陸波,在當時隻能算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韓紅”和“劉歡”整理完陸波的口供後,到隔壁觀察室裏向諸葛警官請示。

諸葛警官也犯難,本打算能從詐屍案上獲取有關女死者的信息,現在卻了解了一位夢遊症患者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光。

失望之餘,諸葛警官也不願去為難一個病患,暫先讓陸波回去,等候進一步的通知。

諸葛警官考慮為他安排一個療程的治療看護,根治他的夜遊症。

而本次審訊中唯一的收獲,便是諸葛警官發現了“韓紅”和“劉歡”兩位重量級人物,有主持煽情訪談類節目的潛質,遂把兩人調去了警方信息服務指揮中心。

而陳駿則誓將把鞋底走穿,也要抓住那個可惡的凶嫌大胖子。

胡曄提醒他,人家大漢是結實不是胖。

2.

說起大漢,調查了這麼多天,居然還叫不上他的名字,不可謂不是調查工作上的失誤。

陳駿記起自己曾給化驗室送去過一個杯子,那上麵可能會有進入他家那名盜竊犯的指紋,那名盜竊犯很可能就是殺人嫌疑犯。

化驗室的確在杯子上找到了指紋,可由於當時陳駿並未說明杯子與凶案有關,所以化驗室打算詳細檢測完夏美屍體後,再掃描杯子上的指紋進行比對,化驗室答應下午給陳駿答複。

在案件線索中斷、毫無頭緒的等待中,陳駿給他的兩位同事,諸葛警官和胡曄出了道難題。

假設潛入他家的竊賊就是那個大塊頭的殺人嫌疑犯,為什麼他什麼都沒拿,什麼都沒偷呢?

胡曄說:“既然沒有拿走什麼,會不會為你留下了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