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不願意。”
目光淩冽一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夜瑾瑜亦橫眉冷對,“偏生瑾瑜什麼酒都不吃。”
墨綏遠無法,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指手示意,立馬有人上來將這兒收拾了幹淨,夜瑾瑜臉紅之餘更是後怕,這些著或紅或黃或綠衣的女子皆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來,隱在石壁之後,不動若木雞,動若扶柳,實是個中好手。
他笑意流轉,不盡眼底,“你好生考慮吧。”隨後讓人帶她下去了。
人已漸沒,身後有一人出來,白衫席席,滿是嚴峻之色,若是夜瑾瑜此刻再看去,定然會驚詫於這女子竟然同墨傾城一模一樣,卻有沉魚落雁之姿,一舉一動儀態盡顯。
“哥哥,她不答應嗎?”墨綏遠滿含愧意的看著墨輕塵,張開嘴又什麼都沒有說,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總有辦法讓她答應了去。”
墨輕塵垂下頭去,一絲不甘浮上心頭,麵上卻盡是委屈,“大不了我便遠離,傾城她總不會有事了。”
墨綏遠聽了這話不悅之餘更是疼惜,“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你同傾城都是我的妹妹,總不會偏了誰!”
墨輕塵抽泣幾聲,又連忙停止,墨綏遠不禁頭腦發暈,都是妹妹,他這樣對她說,也這樣對自己說。
“那我去西苑看看傾城吧,她現在一定很難受,那種苦,我懂。”她並未看向他,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讓墨綏遠心中一動,身已行,他拉住了她欲離開的手,“輕塵,相信我,那樣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再有。”
墨輕塵掙開他的手來,“不,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們,不信我自己,外麵的那些人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想著我去死,傾城是上天派下來的福星,而我便是萬死不抵其罪的災星!便是身為一族之長的你有什麼辦法?二十年前沒有,二十年後又能怎樣?”
她的心情現在起伏不定,不,應該說從傾城回來之時就沒有定過,以前常伴她的病痛沒有了,可是卻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陰影,他們說她是妖女,要燒了她!
飛快的朝著前方走去,她要看看那個跟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現如今痛苦的模樣,或許會讓她的痛苦減輕吧。她走得太快,未來得及注意到腳下,被石子絆倒,更是吃了一嘴泥土,從未如此狼狽過,前事洶湧而來,淚水更隨之湧上,她就那樣趴在地方,這地方平常不會有人來,因此可以讓她毫無顧忌的痛哭出聲。
隔著水霧,墨輕塵眼前浮現出一朵水藍花,像是雨後天空,她不由怔住了,盯著那一方手帕發呆,美人即使在這樣落魄的情況下也是美的,尤其是如今發呆了的墨輕塵更是帶了點別樣的可愛,是以被冷落已久的納蘭幀更是出乎意料的未覺得不耐煩來,直到墨輕塵那一聲謂歎:“好美的花兒。”
納蘭幀沾沾自喜,雖然美人誇的是花兒,可拿著花兒的人是他,本著借花獻佛的心思,他說:“那便送給姑娘吧。”
聽到陌生的男聲來,墨輕塵很明顯的受到了驚嚇,還有點秘密被人窺透的惱意來,當下站起,退後幾步,維持著僅有的風度說:“公子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她說話輕聲細語,就是質問也帶著女兒家的嬌嗔,納蘭幀聽了忽的就醉了。
而這副醉了的模樣在墨輕塵眼中活托托登徒子的樣子,她自然是沒見過這麼直楞楞的看著人的人,氣極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跺跺腳,一溜煙的逃走了。
納蘭幀無辜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他長的果真這般不讓人如意,到將人姑娘嚇走的地步?
想想又追問道:“喂,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墨輕塵忽而回過頭來,細虐的笑道:“要你知道?”
直到人已走遠,直到遠橋從身後拍拍他的肩膀,納蘭幀方才回過神來,不斷回味著方才的場景,樂此不疲。
夜瑾瑜瞧著他這副樣子,若有所思。
遠橋解釋說:“從回來這樣已經一天了。”
夜瑾瑜問:“發春了?”
遠橋搖搖頭,又點點頭,夜瑾瑜有模有樣的學著,再看看納蘭幀,不由會意。
遠橋無可奈何的一笑:“剛剛你去見了誰?”
夜瑾瑜故作高深的回道:“一個人。”
“一個男人?”他接著問。
夜瑾瑜忽作鄭重道:“我們大概短時間內離開不了了。”
“猜到了。”這裏環境清幽,房間內擺設整齊,筆墨紙硯應有盡有,遠橋抽出一張紙來,再將毛筆拿起,沾了點墨水,從紙上隻寫道一點,維持著這個動作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