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斷前塵 第一百二十九章(1 / 2)

見是夜瑾瑜進來,宴容芷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於放了下來,忙拉她過來問容王都叫她做了些什麼,夜瑾瑜看了宴容芷一眼,那一眼太深重,重到令她隻覺得一窒,又太短暫,以至於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她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有一股無言的力量湧入心頭,這所有擔憂與不安都得到安撫,她仰頭看她去,這真的是月娘嗎?容顏明明一樣,卻完全變了。

“不,你是誰?扮作月娘意欲何為?”夜瑾瑜隻輕輕“噓”了一聲,便躺在了床上,宴容芷峳的就停了下來,安安靜靜的睡在另一旁,竟是自己都不可預料的聽話。

夜已經很深深,經過兩天兩夜的不眠不休,屋內很快就響起了純熟的呼吸聲,屋外恍惚有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床上的人依然還在睡眠,手指微動,翻了個身,一股不算很是好聞的香氣進來,眼皮越來越深重,然越是這樣,夜瑾瑜便越要掙紮著睜開。

屋內依然寂靜,屋外卻不甚平靜,竟是圍了整整三圈的人,皆手握弓箭,嚴陣以待,隻等待命令的下達。

正中間站著的便是剛剛接到皇命前來執行的離秋殤,一個時辰以前,她還在睡夢之中,一個時辰後,卻在如此冰冷之地,執行更為冰冷的命令——屋內之人,必殺之!

然而她卻並不知道屋裏的人是誰,身為司禮監之人,隻需要殺人便好,剩下的知道了也是徒勞,甚至會有性命之危,可是這次她想破一次這規矩。

容王聞聲而來,連衣服都還未穿好,冷汗涔涔,深為王府主人的他,家門被人毫無聲息的闖入,又怎能不心驚!

離秋殤冷眼瞥過去,容王臉上立馬堆上了笑,迎了上來,“本王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離督主蒞臨,有失遠迎。”

離秋殤手高高抬起,又慢慢落下,容王堪堪阻止,“督主要不要去喝杯茶呢,老在這外麵站著可不好,太冷了。”

空氣中一根冷劍飛過,方向赫然便是容王的咽喉所在地,離秋殤手一轉,堪堪接住,隻聽得“哢嚓”一聲,劍斷。容王不禁軟了腿,笑聲狂妄,穿破九霄。

“所謂聞名不如見麵,本王今日才領會督主之威風,慚愧慚愧。”

離秋殤立於原地,相較方才總算是有了笑意,隻是這笑很奇怪,配在那樣一張奇怪的臉上並不顯突兀,反而震懾力更強。

“容王的演繹能力越來見長,可不要是回光返照才好。”被人這樣戳穿,便是如老油條一般的容王臉上也不禁一陣紅一陣白的,“督主哪裏的話,嗬嗬。”

“夜還很長。”她忽然說道。

容王順口接道:“所以不著急,人就在這兒,總不會丟了。”

離秋殤不斷的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來,烏雲遮了月,陰風陣陣,風雨似欲來。又看了看下首,吩咐道:“空棱,給本督在這兒好生守著,王爺盛情難卻,總是不好拒絕的,若有了什麼意外想來總不會拋了我不顧,容王可是?”

容王幹笑了幾聲,難掩心虛,不過比之生死,選擇該是如何他還是曉得的。

茶水已涼,人亦不見,離秋殤是最最討厭別人戲弄她的,也不顧這是哪裏,更不顧眼前之人是誰,鞭子甩出,一片狼籍。

容王也不動怒,“離皇子過分了。”

再聽到這個稱呼,恍若父皇母後尚在,離秋殤眨著眼睛問道:“容王在叫誰?總不會是本督吧。”她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下一刻,腳下生風,不容停止。

“身為一國太子,國破家亡,離太子從未想過複國嗎?您本該翱翔九州,卻困於須臾之地,果真甘心?從一個男人變成如今不男不女的模樣,您不怨嗎?”他又靠近了靠近,“而那屋裏的人便是能幫助您的人,望三思。”

偏生離秋殤不為所動,他之所言甚至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影響,彼時正立於樓台之上,目所能見之及,她說:“我離秋殤自從進宮那一刻起便放棄了,放棄了生,放棄了死,而選擇了生不如死的活著,如此王爺該懂,離秋殤忠於大秦王朝,一生一世。”她的虔誠,她的意氣風發,在那一刻,本該是叛國,本該是苟延殘喘,本該是不容於世,偏偏卻顯得那般正義,正義到讓人發指。

“射!”她毫不猶豫的下令,於沉睡中重重的摔到地下,還未來得及睜眼便感覺身上一沉,少女的身體不芬芳,卻格外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的劍順著門外飛來,宴容芷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可是她並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