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平捧著一大疊公文被沈赴攔住，淡笑道：“王爺在用膳，一會兒再進去吧！”
瞟了一眼暖閣方向，寇平忍不住揚了揚劍眉，遂點了點頭，守在外間。
暖閣裏，莫小冉見半天沒有所謂的人進來收拾，輕歎一聲，去將桌上的粥端過來。
玉輕歌卻隻看不吃。
莫小冉疑惑，“王爺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玉輕歌聞言看了她一眼，別過頭去。
此刻的他沒有平日的衣冠楚楚，看起來頗有一絲因為挑食不合作的孩子的別扭，莫小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想到或許是他不習慣吃陌生的食物，哼，虧得她花了心思，早知道給這人煮碗白粥過來了。
無奈道：“若是這粥不合胃口，我出去跟沈總管說讓她吩咐廚房重新做些吃食過來好了，隻是委屈王爺要候些時候。”
“我說不吃了麼？”玉輕歌回頭淡淡瞥向她，嘴角噙笑，“聽說你今天出門了？”
莫小冉不意外他知道這種小事，點頭，“是的。”
“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你那日的公文沒有送到姚大人府上？”否則她今天出門應該也不會撞上那位仗勢欺人的薛爺。
玉輕歌坦然點頭，“當然，這種事挑明了對本王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讓姚府的好女婿做來不是更好。”
莫小冉斂眸，轉念一想，又問：“為什麼？”那日書房他明明表現得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看起來不但要懲治那位薛爺，更要姚府攤上徇私舞弊之嫌。刑部現在由琛王掌權，也就是說他成了刑部尚書的頂頭上司，想治下屬的罪又有何難，既然無意於此，書房那一出又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玉輕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邪魅一笑，“若說是為了試探你，你信嗎？”
莫小冉微怔之後很快反應過來，反問：“我的反應重要嗎？”
玉輕歌長臂一探，已從她手中拿過玉碗，掃了一眼讚道：“好香，就不知道味道如何？”說著連往嘴裏送了幾勺，入口卻是細嚼慢咽，一時並沒有再開口。
直到他將一碗粥喝完，這才將目光投向莫小冉，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挺關心姚家二公子的麼？三日後寧府的壽宴不如親自去看看。”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玩味，“也省得心心念念。”
莫小冉淡眉微蹙，心裏不是滋味，麵上卻是展開笑顏，低聲道：“多謝王爺關懷，晨冉感激不盡。”
玉輕歌目光在她麵上流轉片刻，黑眸似有一股看不見的漩渦，漸漸歸於平靜，也更顯冷淡，“出去吧！”三個字，不含一絲情緒。
莫小冉不敢有違，盈盈一禮，退出了暖閣。
剛一回到屋子裏，莫小冉就後悔了，寧府的壽宴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去湊什麼熱鬧！真是的！跳上床榻，掀起被褥蒙上臉，筵無好筵，想到那些一個比一個高貴冷豔的女子，正想蒙著被子哀嚎一陣。未雨怯生生地湊近帷帳，試探地喚了一聲：“姑娘？”
“恩？”被子裏傳來一道悶悶的回應。
“姑娘這是怎麼了？”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麼？未雨納悶了。
“沒……沒怎麼，就是今天玩得累了，明天不用叫起了！”讓她睡死吧！
“是。”未雨應聲，替她吹滅桌上燭火，輕手輕腳地退出房間。
……
“寧公六十大壽，司馬相爺準備以稀有的‘深海夜明珠’作為壽禮，屬下調查過了，大周隻此一顆。”寇平壓低了聲音，補充道：“連皇宮都沒有。”
“哦？”玉輕歌微勾了唇，泛起一絲冷笑，“司馬曄這回還真舍得下血本啊！”
寇平雖然覺得此事有些巧合，卻沒有多想，“寧公德高望重，朝中不少官員都是他的學生，經他一手提拔，司馬相爺以重禮相賀也說得過去。”
“是說得過去。”玉輕歌神情冷峻，目光含著一絲懾人的犀利，“他真的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