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特別,窄窄的一塊木板,上麵釘滿了釘子,女人的身體支在上麵,肉嵌在釘子裏,滴滴淌血。
告訴我,錢一兩原名叫什麼?風刀語氣平緩,緊張、恐懼會導致思維混亂,記憶喪失,風刀懂得這一點。
女人看到風刀,無神的目光閃過無望和恐懼,肌膚劇烈地顫抖,身體因晃動更深的嵌入釘子中,讓我死吧,求你,女人翕動著缺損的唇,語言含糊難懂。
告訴我,錢一兩原名叫什麼?風刀輕輕按了下女人的軀體,猛一陣抖動,女人殘存的頭顱扭曲著,讓我死吧,讓我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求求你。
錢一兩是誰?風刀手指一揚,女人的身體猛地騰空而起,然後重重落下,插入釘子中,血流如注。
錢一兩是誰?說!!
兩,兩……長長的釘子嵌入頭顱,女人痛苦地呻吟了幾下,眼睛翻起來,不再掙紮。
撚碎,扔到荒野。風刀氣憤地看著女人鮮血淋淋的屍體,快步走出房門。
世界上分兩種人,好人和壞人。好人死得其所,壞人,死了,連喂魚的資格都沒有。
房門被鎖上了,一兩推了推緊閉的房門,風刀究竟在想什麼。
陽光照進來,嶄新的桌布散發撲鼻的清香,一兩俯下身,將臉貼在桌布上,好柔軟,濃濃的清香裏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抬起頭,床上坐起一個人,銅鈴般大的眼睛嵌在幽深的空洞裏,女鬼,見過的女鬼,一兩站住,緊張的心跳將要飛出喉嚨。
良子,女鬼飄下床。
鬼,不要過來,一兩後退。
鬼?哈哈……那人大笑,良子,這個院子裏有幾個不是鬼,包括你。
不,我不是,我是一兩,不是良子。為什麼你叫我良子,良子是誰?
那人不答,看著一兩,良子,風刀會殺了你,殺了你。
當,當,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良子,多多小心,未來的歲月凶多吉少。話落影子消,鬼魂偶爾也有良善的時候。
一兩愣愣地望著空空的床,扭轉頭。誰,誰在外邊,一兩走到門前,門縫處閃過一個矮小的身影。
一兩貼到門前,耳朵聽著門外的響動。
嘩啦,鐵鎖卸下,房門打開,風刀走進來。一兩看著他,月色中,風刀的眼睛閃著明亮的光澤,似水,如波,一兩看得愣了神,夜色中的風刀好象在夢裏見過。
一兩。風刀走過來,手裏捧著一盤鮮嫩嫩的肉。來。盤子放置桌上,風刀擁住一兩。
一兩微笑,依偎在風刀胸前坐下。
肉好吃嗎?風刀看著她。
恩,很好吃,一兩抹了下嘴角沾上的醬汁,臨死前吃一頓飽飯投胎路上可走的快些。
再喝點湯,風刀將勺子伸到湯碗中,輕輕地攪動,嫩嫩的碎肉一小塊一小塊地飄浮起來,用勺子盛了,放到嘴邊,輕輕吹吹,一兩。
一兩張開口,勺子伸進去,湯潤入喉中,流到胃裏,暖到心頭。
湯喝下,滿滿的一碗,一兩端起盤子,跪至地上,風刀,謝謝你救過一兩,一兩方得以多活這許多時日,一兩無以為報,今日割肉為餐,以謝成全。將盤子放至地上,一兩拿起盤內的磁碗,猛力一摔,破碎一地,一兩撿起地上的碎片,劃向自己粉嫩的肌膚。
一兩!!風刀一把抓住一兩的手,眼前一片迷蒙,為什麼?
春季已經到來,月光如水傾灑,風刀抱起一兩,輕輕地放到床上。沒有燭光,風刀吹熄了燭燈。院子裏出奇的靜,一兩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