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了茶,將碗遞過去,兩手之間遠遠的距離,茶碗懸空,啪嗒,落地,破碎成冰,在陽光下鋪了一地的銀,閃閃放光。
拉下去,殺。風刀擺下手,幾個彪形大漢應聲走來,抓起送茶人,胳膊一彎,喀嚓一下,手臂折斷,血染長杉。
風刀,不要……一兩驚地瞪圓了眼睛。
凶殘,狠毒,這是一兩腦海中風刀的樣子。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這是綿城人心目裏風刀的形象。然而,真正看到了這一幕,一兩驚到魂飛魄散。
木桶裏的水蒸氣已經漸漸淡去,又一名美麗的女子渾身通紅的被人從木桶裏拉出來。案板已經準備好,一隻精巧的茶碗放在鋪了人皮的桌上,晶瑩剔透。
人放上去,手腳綁好,取心髒的位置,滑一個小口,透明的管子插進去,鮮紅的血湧出來,流到管子裏,滴到玉碗中,冒著熱氣。端了,拿到桌上,放入配好的各味中藥,倒入精致的小碗中,夫人最喜歡喝這個,要細心地調。
不需要再告訴風刀是否有美女送進來,風刀已經很久沒有要過這些抵債的美麗女子了,風刀的心裏隻有一兩,要小心伺候,得罪不得,除非你想變地很矮,很矮。
跟了風刀往回走,一兩心裏忽然感覺揪碎地痛,她忍不住回頭看,看牆角那個小矮人,心揪揪地。牆角邊,小矮人渾身顫抖著,一邊將人手的指頭瓣斷送到狼狗口中,一邊拚命地垂下頭。
人手……一兩顫抖著看著小矮人舉在手中的人手,這……手背上的黑痔好像在哪裏見過,哪裏見過呢……
見過?見過的事情不一定會想的起來,一兩遠遠地看著手背上那顆黑痔,很熟悉,卻回憶不起。忘記了其實是快樂的,比如:痛苦。
人有時候很奇怪,總是忘記幸福,記憶痛苦,奇怪的人,奇怪的小矮人。
小矮人越抖越厲害。一兩遠遠地望著,心生疑惑,人真的有長這麼矮的嗎?奇怪。
世界上奇怪的事情很多,不是每一件你都需要弄懂,糊塗是福,懂的糊塗的人擁有常人不曾擁有的快樂,一兩不懂,所以,疑惑,所以,躊躇,所以,關注,所以,痛苦。
走了,風刀攬住一兩纖細的腰,現在告訴她還不是時候。
桌子上換了嶄新的台布,潔白、平滑、有細微的紋路,手感細膩,一兩坐在桌旁,手不停地撫mo著光亮的台布,眼睛閃爍著驚喜的亮麗,這布就像自己的皮膚,喜歡,真的好喜歡。
喜歡就好,再可怕的東西,隻要喜歡就不會感到恐懼。風刀看著一兩,她究竟是誰?
走出去,風輕柔地吹著,狼狗已經吃飽,懶懶地躺在地上曬太陽。小矮人慢慢移動著身體,將周圍掉落的碎肉殘渣一點一點撿起來,放在衣袋內,悄悄抽泣。
準備車,春紅院。風刀看著小矮人,擺下手。
嶄新的轎子抬過來,風刀坐上去,女人的身體真是柔軟。
鮮紅的大門打開,一股陰森的氣浪迎麵撲來,轎子抬進去,大門關上,咯吱咯吱地響,像撚碎的骨頭。
風刀走下車,還剩下多少?
不多了,上身已經用去五分之三,下身開始喂魚,頭割去三分之一,存留三分之二,保證她勉強維持生命。
很好,帶我去看看,我有問題要問她。
繁茂的樹木,妖豔的花草,屍體永遠都是最好的肥料,即使陰森可怖的陰曹地府。風打著旋地飛,寬大的院子,絲絲縷縷的煙霧飄渺著,遠遠看到風刀走來,飛快地飄散,一群膽小的孤魂。
房間很暗,狹小的一間,沒有燭光,潮濕陰暗。環境因人而變,這樣的環境適合這樣心如蛇蠍的毒婦。
風刀走進,有人秉燭站在身旁,右臉已經割去,空空的一個大洞,沒有手,沒有胳膊,脖子連著薄薄地一層皮,胸部仍然縫著,一隻隻肥大的蟲蠕動著,在破潰的乳房裏拱來拱去,肚子空空如也,惡毒的人應該不會餓,不會餓的人留著肚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