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父去哪兒了?”靈杳敲了敲院門口,已經沒有了司馬檀印的身影。
“是去給以前的師叔祖們請安。”屹玄語氣有點兒惆悵,不知是對靈杳說的,還是自言自語。
“太師祖將宮主之位傳給師父,已然引起當時很多弟子不滿。認為師父年輕尚輕,何以擔起如此重任。所以太師祖仙逝之後,不少重明宮的弟子選擇了離開重明宮,而且同輩師叔們也對師父非常不滿。經常和師父作對,師父也就一笑了之,並不計較。”
靈杳聽得愁眉苦臉,說道:“原來師父的處境如此艱苦。”
屹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師父本就無心坐這個宮主之位,她隻是不想辜負了太師祖的期望。對於其他的流言蜚語,師父並不放在心上。”
靈杳點頭,師父氣度寬容,果然不同於其他人。
“所以你也不用在意其他弟子看你的眼光,隻需要好好修煉就行了。”
靈杳搔頭,不解道:“其他弟子看我的眼光?”
她倒還沒注意過其他的弟子們……
自從來了重明宮之後,她不是在禪房裏打坐就是去後山練劍,根本還沒來得及和其他院子的小童弟子們接觸。
不過聽屹玄師兄如此說來,有些師叔不服師父,估計帶出的弟子也很看不慣屹玄師兄他們。
既然師父都能一笑了之,她又何必介意呢?
將換洗的道袍晾好,靈杳倒在假山旁邊,看著愈漸黑暗的天空。
沒了子嬰師姐活潑的笑聲,靈杳靜下來的心忽然想起了嘰嘰喳喳的楚師兄。
畢竟相處了這麼久,在神機閣的後院住了這麼久,多多少少心中還是會泛起一點思念。
司馬檀印手中的拂塵不見了,倒是換成了一壇烈酒。
遠遠的,飄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
靈杳詫異,這哪兒來的酒香?
一回頭便見司馬檀印站在自己身後,好整以暇道:“小徒弟,會喝酒嗎?”
靈杳剛站起來就差點兒又坐下去。
“師父、能喝兩杯。”
司馬檀印笑而不語,這小徒弟倒是誠實。
坐在靈杳旁邊的位置,司馬檀印喃喃道:“佛家的妙蓮法師說得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咱們也一樣,雖然喝酒吃肉,但是無量天尊的精神還是一直記著的。”
她笑起來璀璨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月亮,靈杳聚精會神,不敢有一絲怠慢。
司馬檀印把靈杳拉著坐到自己旁邊,繼續說:“都說了讓你不要那麼拘謹嘛,來,陪為師喝一口。”
揭開封口,剛開始還細細碎碎的香氣霎時變得濃烈起來。
醇厚香濃,令人垂涎欲滴。
“這是我埋了五年的雪地曲酒,也不知道找誰喝。不過看你在這兒,那就是你了。”
倒了一小杯遞給靈杳,靈杳聽話的淺酌了一口,入口辛辣,吞下卻覺得五髒六腑直至鼻腔都纏繞著酒香。
睜著靈動的大眼睛看向司馬檀印,後者笑眯眯的從她手中接過酒杯,問道:“怎麼樣?”
靈杳點頭,“…好喝。”
“真的?”司馬檀印目光掠過一絲驚喜,急忙自己也喝了一口。
隨即整個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半晌,才見她睜開眼睛,霧氣朦朧。
靈杳大驚,急忙拿出一塊手帕給司馬檀印,以為她是被酒辣出了眼淚。
淡淡的百合香氣與酒香交織,司馬檀印沒有接靈杳的手帕,盯著平靜的水潭道:“這是五年前我和龍鈺一起埋的酒。我們約定今生不再見麵,我追求仙道,他喜愛雲遊四海。這一壇子酒,就是我們所有的回憶。”
靈杳一怔,問道:“您和尊教師叔。?”
她在神機閣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尊教師叔竟然和師父曾經是戀人!
難怪。
難怪那次楚師兄聽到尊教師叔讓他去接重明宮的弟子楚師兄會說出那樣的話…
“是啊,如果不是因為我性格倔強一意孤行,恐怕現在我倆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不聞世事,隱居關外。”
靈杳絞著手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唉~”司馬檀印猛地站起來,望著星空大聲道:“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忽然很想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