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晟發現自己越發老了,看看正在逗著不足四歲女兒的年輕的妻子,心中不悅。他們老夫少妻,日子卻也過得和和睦睦,即使當今聖上對他不予以重任,他創辦的霹靂堂在江湖中地位也是不容小覷的。墨浩方,這個男人,是他毀了他原應該有的和睦家庭。
原本他們一家和和睦睦,雖然偶有爭執,卻也樂在其中。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因為想要滿足妻子一時的好奇心而帶她參加兩年前的那次武林大會,讓她有機會結識正值壯年的墨浩方,更不應該丟下她一個人,讓她有更多機會與那個男人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而最後一個知道她紅杏出牆的人竟然是他這個丈夫!若不是無意中聽到不別人的談話,恐怕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戴了頂綠帽子!
那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他佯裝睡著,偷偷跟蹤她到一個小屋前。
“畫珠,跟我走,好不好?我會一生都待你好的!”這是墨浩方的聲音。
“可是,浩方大哥,我還有丈夫,還有兒女,這一切,我都舍不得。所以,我今天來,是要與你告別的。我們今生無緣,但願來生,我能早一些認識你。”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是他的愛妻高畫珠。
“畫珠,難道你不愛我嗎?”
“不是的!我愛你,可我是一個母親,我也愛我的孩子,你能明白嗎?”
“難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真的及不過你的孩子?”
“對不起,浩方大哥,請你體諒我。我知道,你愛的不是我,你隻是把我當作你妻子的影子而已。但是,我愛你。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愛的一個男人。所以,謝謝你,帶給我一段快樂的時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你放開我,也放開你自己,好嗎?”
外麵的長孫晟拳頭緊握,“你是我一生中唯一愛的一個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說得可真是感人肺腑啊!
“畫珠,最後一次,再讓我親親你好嗎?”
沒有拒絕的聲音,長孫晟不知道再聽下去自己會怎麼樣,也明知自己不是墨浩方的對手,心中暗暗起誓:墨浩方,總有一天,我長孫晟一定會報這個仇!
想到這兒,長孫晟奮筆疾書,喚來幾個弟子,把剛寫好的書信交給自己邀請的幾大名門正派的掌門。墨浩方,這次,看你怎麼逃得過!
半個月前,他打聽到墨浩方要在下個月也就是八月十五去長白山,具體原因還不知道。但是,知道他要去長白山就夠了,長白山終年積雪,正是殺掉墨浩方的好地方。加上長白山上住著一位老人,自稱長白山人,武功奇高,每五年八月十五他都會現身一次,許多名門大人物都紛紛把愛子愛女送到長白山,去見長白山人,可是這老頭兒倒也奇怪,有些孩子甚至連看都不看就把人退給了家人,有些雖不是名門之後,卻被一眼相中,成了他的坐下高徒。而他教的五名弟子在江湖中都是一流高手。
這個八月十五,一定熱鬧非凡!
“爹爹,爹爹!蓉蓉也要像二姐一樣練功,蓉蓉一定會超過二姐的!爹爹教蓉蓉好不好?”剛滿四歲的女兒奶聲奶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個女兒是高畫珠為他生的,高畫珠為他生了一男兩女,在此之前,他已經有了三兒兩女,對四子不甚關心,這個孩子今年不滿七歲,對他所創的霹靂掌還有一些拳法箭術都甚是遲鈍,遠不及他的三個哥哥;而另外兩個女兒是雙胞胎,眼前這個小仙女便是三女,隻因這對雙胞胎出生在半夜,又是恰逢天氣大變,他便請來九華山的清遠道長為兩女算命。
清遠道長隻看了一眼尚在繈褓中的兩個女娃娃,便指著三女道:“此女乃是武學奇才啊!將來必是叱吒江湖,一代天驕,非她莫屬!”
長孫晟喜出望外,道:“不知另一女的命格如何?能否像她姐姐這般?”
清遠道長緊皺雙眉,道:“恕貧道冒昧,不知此女出生時是否是七月十五子時剛過?”
長孫晟又驚又奇:“道長如何得知?”
清遠道長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巋然歎道:“果然如此。七月十五,中元節,而子時便是十四稍過,十五即來,萬鬼出界,遊樂人間,福哉禍哉,旁人難辨啊!兩年後,若她有不尋常之象,便可再去九華山尋貧道即可。”
果然,這個小女兒不足九個月就會咿咿呀呀學會說話,而且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還總是自言自語。家人都以為這女孩兒有癡呆症,除了四子,包括高畫珠與長孫晟的所有家人都不喜這個小女兒,長孫晟忽然想起那清遠道長的話,便把她送與了清遠道長留在道觀撫養。
倒是這三女活潑可愛,又天分極高,三歲便能學著二女芷芳練拳,雖然練得歪歪扭扭,卻也似模似樣,長孫晟對這個女兒更加疼愛,甚至忘了,她還有一個雙生妹妹。
而這次的八月十五,不正是為他的愛女打開了叱吒江湖的大門麼?欣喜過後,他把女兒抱到腿上,柔聲道:“蓉蓉,若是爹爹把你送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去學武功,你願意不願意呀?”
蓉蓉苦著一張小臉兒,道:“那樣的話,蓉蓉會不會見不到爹爹和娘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