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完口水後,慕文非才驚覺自己的舉動是多麽的有*份,於是別過臉,以拳抵唇掩飾性的咳兩聲,餘光緩慢裝作無意的落在安言的臉上。
還好,還好,女人依舊麵無表情,這個表情屬於正常範圍。她抱著孩子喂奶的姿勢沒有變化,保持輕鬆的狀態。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拉過椅子,大手一伸抓起一顆蘋果,又從果盤邊上拾起水果刀,伸腳把桌子旁的垃圾桶勾了過來,坐在那兒開始削蘋果。
修長幹淨的手指輕握著嵌著點點水珠大紅蘋果,水果刀簌簌而過,姿勢悠閑,技術高超,蘋果皮在他的刀下一圈圈滑落……
這個下午過得很寧靜。
安安穩穩回到家後,安言撇下那對玩兒的正嗨的父女,徑自進了廚房。
站在冰箱前,腦子紛亂茫然,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想取幾個雞蛋。
打開冰箱門,冰冷氣息迎麵撲來,腦子像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身體裏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空,猛然記起,這些日子她經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要做什麼,還能做什麼,一步錯,步步錯,似乎發生的每件事都超乎她的控製範圍,留給她的隻有無窮無盡的茫然無措。
她隻能一遍遍無力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進入身體,湧入肺部,她驅趕走那些沉悶哀愁。
可那個人如此鮮活真切,固執自私的占據她的生命,她居然,無能為力。
安言無力的笑了笑,牽動著太陽**突突的跳。
“安言!”
孩子玩累了,很快就睡著了。他把孩子放進小床裏,看她睡得安穩才放心出來。沒想到剛到廚房門口就看到女人的身子搖搖欲墜。他的心仿佛瞬間被捏住,無法呼吸。
飛快的攬過她的身體。
手觸上她的額頭才發現,她的身上居然這麼燙,慕文非心頭一顫。
“滾開。”安言抬眼看到他,牟足力氣把他推開,慕文非不防她居然用如此大的力氣,被她推得一個趔趄。
安言撲通一聲摔坐在地。
“你怎麼樣?”慕文非顧不上擦過牆壁,隱隱作痛的手臂,趕忙跑過去,查看她的情況。
握著她手臂稍稍用力,眼眸裏透著不容錯辨緊張疼惜。
看到他眼裏透出的情緒,安言背靠著冰箱,無力的仰望他,眼眸漸漸蓄上一層薄薄的水光,迷離破碎。
他靠的那麼近,她伸手,纖細的手指抓緊他的衣領,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慕文非,你放我過好嗎?”
然而,慕文非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溫熱的手指劃過她幹薄的唇瓣,他湊近她,鼻息相聞,額頭相抵,輕輕的道:“你生病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她側臉躲開他,卻依舊堅決,“好累,我真的好累,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現,可不可以讓我休息一下,嗯?”
“安言,你病了。”慕文非歎息勸慰,沒有回答她的話。
安言用力的搖頭,咬牙道:“我沒有生病,我隻是太累了而已。”她望著他,眼眸中迷茫一片,“你知道忘記你需要多大的努力嗎?你一定不知道。那就像用刀子生生把心挖出來一樣,鮮血淋漓,那麼疼,那麼疼,世間再也找不到比它更疼的了,我用盡渾身的力氣才挺住,才學會遺忘。可是,你為什麼又自作主張的出現了呢。你這樣做很自私,你知道嗎?你讓我連**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十四歲到二十六歲,我的整個青春都埋葬在荒蕪的一廂情願裏,一個人的**情很悲哀,滿目蒼涼,天地間隻有我一個人,你無法想象的孤獨。真的,我沒有騙你。那樣真的好可怕。”
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滑落那白皙的臉頰,她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下滑,依然喃喃道:“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把意識模糊的人抱進懷裏,慕文非深吸一口氣也壓製不住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的心。
打了一通電話。
兩分鍾後,敲門聲響起。
來人喘著粗氣,扶著門欄,“老板?”
見人來了,慕文非不敢再耽擱,“你看著孩子”說著抱著人往外走。
安言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在她睜開眼的瞬間,男人低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聲聲擦過心尖,“我會讓你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不會再有孤單,不會再有痛苦,你的生命從此光明一片,陰霾再也進不到你的世界,因為,你有我。”
她看著他眸光裏的真摯,選擇閉上眼,接著她的臉頰傳來溫熱的觸感。她睫毛微顫,之後依舊緊閉。
當天晚上,安言就出院回到家裏,因為她得的急性感冒,所以被禁止直接接觸女兒。
杯子裏的白開水,剩下三分之一,安言再也喝不下去了,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拽上被子想要再躺一會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