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小嘴兒微張,眨巴眨巴黑潤的大眼睛,仰頭看著抱著自己的人,可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也有可能是暫時不能領會他的話,總之,有點愣神。
見女兒的呆萌樣,慕文非的心都融化了,仿佛陰霾了多日的天空那一縷縷陽光瞬間破雲而出,照亮了整個世界。
他嘴角掛著抹不去的笑容,低頭在女兒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吻過女兒,他緩緩抬頭,看向安言,目光專注而溫柔,如潺湲溪水,流動著異樣的光彩。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聲音傳來,安言直覺手上某一道神經驀然一酸,她嘴角動了動,卻終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慕先生,很抱歉,我還有事需要先離開,這裏就交給你了。”木華音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適時出聲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說話時遞給慕文非一個鼓勵的眼神。
她走時,在身後打了個手勢,其他站在門口的員工心領神會也極其有眼色的退開。
輕風卷起幾片葉子,飄落在台階上,孩子的頭發輕輕拂動,慕文非手捂著安寧的頭提議先進去再談。
安言依舊神情木然,不過也點了點頭,下意識去接孩子。
慕文非側身躲了過去,“不用,我抱著,你在前麵帶路。”
安言見窩在他懷裏的女兒正怡然自得玩著他的衣襟頗為享受,抿了抿嘴角,把僵在半空的手收回,道出一聲,“好。”
慕文非吩咐身後的人把頂級中餐搬進食堂,中午分給員工。
進了畫廊,安言目不斜視,慕文非在身後跟著,“我記得你不喜歡西方食物,以前基本不碰披薩,漢堡之類的,所以來的時候就特意定了些你**吃的菜,那家中餐館的老板是青城人,菜式地道的青城味兒,一會兒嚐嚐,你會喜歡的。”
安言聽了他的話,額角青筋顫了一下,腳下步子更快了。
進了辦公室,安言關上門,轉身看向他,“我和安寧在這裏生活的很好,不希望外人打攪,請你不要擅自幹涉我們的生活。”
慕文非低頭正專心逗女兒笑,似乎壓根沒聽見她的話。
安言咬了咬唇,走進兩步,又道:“你這樣做,讓我很困擾。”
慕文非似乎才聽到,抬頭,目光黑沉如墨,靜靜凝視她一會兒,棱角完美的唇翕動,“你很困擾?”
安言被他看得神經有點緊繃,幹脆點頭,“對。”
慕文非忽然一笑,牙齒細白,笑容幹淨澄亮。
接著安言聽到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不急不慢的吐出一個字:“哦。”
安言:“……”
慕文非搖身一變成為畫廊老板,而他進門前的那些舉動,則成功表明了安言母女的身份。
整個一個下午,同事探尋的目光就沒停過,隻不過都不敢靠近,因為慕文非一下午都沒走,就守在安言母女身邊。
除去中間幾次安言喂奶,其他時間都是慕文非抱著安寧,溫柔嫻熟,耐心細致,而且安寧在他懷裏似乎愜意,困了就睡,醒了就在他身上找存在感。
口水塗了那精致昂貴的白襯衫一領子。
慕文非也不惱,樂嗬嗬的看著他閨女在他身上留下大作。
父女兩個玩的到挺和諧。
老板在畫廊待了半天,根本沒有巡視工作的意思,隻一門心思哄老婆孩子,這讓原本聽到消息有點戰戰兢兢的員工們大鬆了口氣。
閑暇時間,透過門縫偷窺一下。
下班之後,慕文非直接抱著孩子走了。
安言這下有點傻眼,忙跟上,“你做什麼?”
“回家。”
“您回自己的家,請把孩子給我。”邊說著邊去接安寧,“寧寧來,到媽媽這裏。”
寧寧很給媽媽麵子,媽媽來接,她就順勢輕身張臂讓媽媽抱,絲毫沒有留戀的意思。
慕文非見勢眉頭微蹙,不情不願把孩子送到她懷裏。
孩子抱在懷裏,安言拍拍孩子背要往外走,但是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身子一輕,身後的男人竟然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她驚呼一聲,連忙抱緊孩子,怒瞪罪魁禍首,“神經病,放我下來。”
許是她的聲音太大,嚇著孩子了,小安寧雙眼泛上淚花,小嘴一癟,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你溫柔點,孩子被你嚇哭了。”
於是,這個高大俊朗的男子抱著懷裏的一大一小,在眾人包含各種情緒目光裏,麵色從容的穿過長廊,走出畫廊。
安言很悲哀的發現,慕文非耳朵似乎不太好使,也不知道他是吃藥刺激的,還是被驢踢的,總之她這一路上說的話,十句有八句,他是聽不到的,而聽到的那兩句絕對是她對安寧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