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市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百十萬人口,二十幾個鄉鎮,在縣級市裏算是人口比較多的城市了,自從跟王虎一戰成名,不打不相識,仙姑在這街上慢慢站住了腳跟,半年之後不僅沒按照我說的關門大吉,反而日益紅火。娃娃上小學,她一個人弄不過來,幹脆讓我辭了職,每個月給我開工資,又叫我也搬到雲閣的二樓上住,兩個人也算互相有個照應。
剛搬到雲閣的時候我誠惶誠恐的,走路都沿著邊兒走,生怕觸犯了哪方神靈,讓我來個頭疼腦熱,仙姑嘲笑我膽子太小,說是已經告訴仙家,我是自己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慢慢的我才放下心來,在雲閣裏出入自由,說話也不再拘束起來。
雲閣看事明碼標價,你覺得值這個錢你就看,覺得不值就算。仙姑比我想象的要更有職業道德,找她給人下咒禍害人的事她從來不幹,照她的話說,上有天下有地,舉頭三尺有神明,害人終害己,不會有好下場。當然因為我和仙姑年紀太輕,許多人從門口徘徊了一會多半就不進來了,仙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韓劇,我說你都不出去拉客啊,你去把那些人拉回來啊。仙姑頭都不抬,沒有緣分不必強求。你說這不相信你就不要進來了唄,還偏偏有那些本來就懷疑著還偏偏要進來一試究竟的傻缺。
那日冬至,來了一個帶著墨鏡的女子,一推門帶著一股子冷風,夾著亂七八糟的雪葉子,我忙起身關好門,又拉個把凳子給那女的,那女的也不坐,就站在那打量著屋裏。
“這位姐姐,你要看啥?”仙姑不愛說話,我就成了她的代言人。
“都怎麼收費啊?”女人墨鏡也不摘,凳子也不坐,一說話陰陽怪氣叫人很是不舒服。
“額,那要看你想看什麼了。”我打量著那女人,一身名牌,光拿的那個包就得上萬。
這時仙姑冷不丁的來了句:“這女主角穿的這大衣不錯哎,我去網上搜搜去。”
女人不屑的冷笑一聲:“就這還號稱仙姑?專解疑難雜症?忽悠小孩去吧!”
說著這就開門要走,仙姑頭都不抬:“也是,你這疑難雜症我這治不了,出門往右第二家,韓律師事務所,那兒比較適合你。”
女人站住腳,回頭看著仙姑,看了一會才把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放下,坐了下來。
“喝茶。”仙姑這才關掉平板電腦,在茶台上倒了杯茶放在前頭。
女人依舊戴著墨鏡,端著茶若有所思,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仙姑自己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開口:“害人的事我可不幹,幹不了的事也不幹。”
女人張了張嘴,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不叫他死,折個腿總可以吧。”
“錯又不在他,何必這麼對他。”仙姑說道。
她倆的對話說的我雲裏霧裏,這女人明明就是第一次來啊,為什麼仙姑說的好像很熟悉她一樣?再說,這個他又是誰啊?
“錯不在他,難道在我?”女人有些激動,握著茶杯的手已經隱隱泛白。
仙姑突然嘻嘻笑了起來:“你成天不是逛街就是打麻將,不是做美容就是去旅遊,你現在怪你老公有外遇,是不是晚了點?”
女人吃了一驚,她進來一沒報名字二沒報生辰八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仙姑竟然一語中的。
“男人嘛,娶媳婦不就是為了回家有口熱飯,有事了有個能商量的人,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你這成天不著家,男人想要的溫暖你給不了,那他去別人那尋溫暖,也不能全都怪他吧。”仙姑自顧自說著。
“那他也不能給那個賤人買房子吧!要知道這所有的錢可都是我們的共同財產!我跟他打拚了這麼多年,現在才算熬出頭了,那賤人做什麼了,不就是跟他睡了幾回嗎?就給她買房子!”女人越說越激動,幹脆站了起來。
仙姑依舊嘻嘻的笑著:“要是,是給自己的兒子買房子呢?”
女人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仙姑也站了起來,收起了笑容:“你命中隻有一女,而你男人命中有子,你說這孩子是誰生的呢?剛才我已經告訴你了,若你想離婚,直接去律師所,可你既然來到我這裏,肯定就是想挽回這段婚姻了,畢竟,除了這一點,你男人還算是個負責的男人。”
女人突然哭了起來,雖然戴著墨鏡看不清楚,但還是看見她的眼淚順著臉流了下來。
“我們一起走過那麼艱難的歲月,誰能想到現在他竟然背叛了我。”女人哭道,“仙姑,你給我指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