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碧城彙報完情況,正欲退出。袁世凱問道:“你和任甫有望結琴瑟之好嗎?”
呂碧城的臉一下子臊紅了,羞赧的說:“他已蓄有家室。”
“也是,我民國唯一才女,豈能屈就!”袁世凱說著笑了起來,停會兒又說:“有一人才氣可與你相匹。”
呂碧城低頭不語。袁世凱笑著說:“此人是雲台把兄弟……”
還沒待袁世凱說完,呂碧城搶著說:“多謝總統美意了,汪先生太年輕,前途不能估量,我不有束縛他。”
……
呂碧城退出後,袁世凱看到機要文件中川島浪速與喀喇沁王簽訂的關於蒙古獨立的密約,全文如下:
一、保衛蒙古的利益,圖存大清皇位,將內蒙聯合為一強固之團體;
二、團體必須設立統一內蒙古之機構,以掌握一切文武要政;
三、川島浪速希望喀喇沁王為該機構之首腦,竭盡全力以期成功;
四、為達此目的,先由喀喇沁王族內整頓優勢兵力,逐漸與各王公合作,組織團體;
五、為創辦此事所需之武器、軍費及必要的日本人員的相應契約,均由川島浪速負責籌劃;
六、喀喇沁王以川島浪速為總顧問,參與策劃一切文武事宜;
七、所用要員俱受川島監督,服從喀喇沁王的節製,將此定為重要紀律。
八、內蒙古團體成立後,倘受他國之侵犯而難以自衛,必須向日本帝國請求援助;
九、內蒙古團體必須和日本帝國保持特別之友誼,以維護大局,保護日本人的實業計劃,以期兩利;
十、內蒙古團體對俄外交事務,必須同日本政府秘密協商處理,未經商定,不得隨意簽訂條約。
袁世凱氣憤罵道:“狼子野心!”隨即打電話叫外交總長陸徵祥速來。
第二日各大報刊文,重申大總統令:“現在五族共和,凡蒙、藏、回疆該各地方,同為中華民國領土,則蒙、藏或回疆各民族,即同為我中華民國國民,將來地方的一切政治,俱屬內政。”
緊接著袁世凱又致電哲布尊丹巴:“前清以統治權讓於民國,民國人民已經總攬政務權,舉付與本大總統。承前清之舊地域內有外蒙古一部份,本大總統受全國托付之重理應接管。至庫倫獨立,前清並未允行,中華民國亦斷無允準之理。望哲布尊丹巴活佛以國家為重,勿再聽信他人唆使。”
不日,北京蒙古王公聯合會會長那彥圖奉大總統令為交涉代表前往庫倫。
……
唐紹儀辭職後,內閣總理一職空缺,袁世凱提議由陸徵祥接任,各方麵也接受了這個人選。
陸徵祥其人善良而軟弱,書生氣十足,有人形容他“謙謹和平而拙於才斷”十分衷懇。在那個魚龍混雜的年代,他算得上是潔身自好者,不抽、不賭、不逛妓院、不喝花酒,甚至都不和親戚故舊拉扯幫派,這也是一個問題,於是有人開玩笑說他是“香蕉”,外黃裏白,長得跟大夥一樣,但是行為作派卻和大夥格格不入。
另外還有個關鍵問題,同盟會自感是第一大黨,想搞責任內閣,壟斷內閣閣員,各部總長都由同盟會會員來擔任。
袁世凱自然不會同意這個想法,他回複說:“既是共和,還搞什麼黨派區別呢?我們要摒除黨派意識,就看是不是人個人才,不拘一格。”
同盟會得不到總統的支持就來了軟抵抗,要求同盟會成員不得就任內閣總長,否則開除黨派,另外臨時參議院對陸徵祥提出的內閣名單死活不通過。
陸徵祥雖是文弱書生,卻對此看得透徹,他跟同僚說:“立法權壓製行政權,臨時參議院的立法會猶如幼童,全無政治大局意識,我還是不出任內閣總理好了。”
同盟會黨人擠走了陸徵祥才想到其實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出任內閣總理一職,黃興一心搞實業,孫文更是不合適的,另外他也不是行政專材。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便是宋教仁,但是他婉言拒絕了,說:“大選在即,臨時內閣總理就另選他人吧!”
於是袁世凱任命了趙秉鈞作為臨時過渡。
……
雖然國家走到了民主憲政的大框架結構裏,但是所有的人沒有這個共識結構。《古代法》的作者梅因教授講:“所謂現代社會,就是從身份社會到契約社會改變。”
袁世凱覺得是唐紹儀的老上級,又提拔了他,唐紹儀就應該聽從他的,這就是身份在曆史上的認同感,這就形成一個人與人之間上下級的身份社會結構;而同盟會黨人排擠陸徵祥的意識,就形成一個人與人橫向間的團夥關係,“非我同類,其心必誅”。
就是這樣一群人,搞所謂的民主憲政,最終還不就是空紙一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