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傅子文走後,餘莫卿已然忘卻了剛才和六皇子之間的微妙的氣氛以及與傅子文之間的鬥嘴,畢竟該解釋的和該還的都已經悉數解決,她已經沒有太多擔憂,難得從蝸居了數日的房裏出來,跟著下人去了一次正廳,大吃了一頓將軍府後廚準備的豐盛晚餐。
又因為她太滿足了今日的輕鬆,大吃大喝的模樣實在沒個正經,讓傅子文又以為她是吃錯了藥,一邊嫌棄她沒個姑娘家的模樣,一邊還沒動幾下筷子,便匆匆回書房辦公去了。
餘莫卿原本就不在意這些細節,趁傅子文走後吃得更是肆意,連下人都注意到自家的夫人這般不注意形象,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隻不過出乎餘莫卿的意料,這些下人倒沒有嫌棄她的不顧形象,因為在餘莫卿嫁來之前將軍府時常是冷清沉悶的,待餘莫卿嫁進來後,下人們不僅見識到自家將軍幾次炸毛的模樣,也發現將軍除卻是平常清冷的模樣,終於也有了生氣,哪怕是和餘莫卿鬥個嘴,也比以往那個冰塊臉要更加有魅力。
所以餘莫卿一邊吃著,下人們不僅伺候得很好,還是不是給餘莫卿添菜加湯,害得餘莫卿原本準備吃個飽就收,結果吃得已經撐不下,連忙擺手叫停。
夜幕降臨,餘莫卿吃飽喝足,又吩咐了下人給她準備熱水,要舒舒服服泡個澡,將這幾日身上的晦氣統統去除。
果然回到房中,冒著熱氣的木桶已經擺在了她房內,上麵還撒了些花瓣,在昏黃的燈火很是絢爛。她屏退了下人,便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解開了束發,已然跨進了木桶裏。
劃開花瓣,騰騰熱氣立馬竄了上來將她包圍,溫和的水源穿過她的身體,她將有些酸痛的脖子靠在了木桶邊沿,微微閉上了雙眼,忍不住感歎一聲,終於可以好好泡個澡了。這是她最近半個月來終於可以鬆懈的時候,終於可以什麼都不想,將自己疲憊的身體完全融入水中得到洗滌,得到一絲撫慰。
隱隱昏黃,一片氤氳,那柔美的胴體被熱水包圍,烏黑長發貼在那白皙的後背上,掛著晶瑩的水珠,順著那跌宕起伏的曲線不斷向下蔓延,隻有餘莫卿不知道,這如畫景色竟成了別人眼裏無法抗拒的毒藥,更是點燃那把燎原之火的源頭。
因為太過放鬆,待到餘莫卿隱隱聽到聲音而驚醒時才意識到自己是當真太過草率了。餘莫卿略微停頓了一會兒,眨了眨微愣的眼神,才感知到一股很強烈的氣息,尤其是緊跟其後的腳步聲。又加緊六感確信了一下,當真是有人闖進了她的屋裏。
鳳眸之色迅速驟降,她從水中微微直起了身子,繼續聽著周圍的動靜,聲音仿佛是從她床榻那邊傳過來,但隔著屏風她根本看不清那邊有什麼。
暗想是什麼人敢在夜晚來到她的房間裏,還這般偷偷摸摸?莫不是惠妃身後什麼餘孽欲意取她性命?一瞬間腦中閃過太多猜測,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她迅速從木桶中站起,扯下了衣架上輕薄的白色紗衣裹住了身子,又將蛇鎖扣上了手臂,隨時準備動手。
因為怕穿鞋發出聲音,餘莫卿隻能赤腳朝懷疑的方向躡手躡腳走去。輕點步伐,她握著蛇鎖的手倒用了些力氣,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命喪黃泉了。
誰料她才穿過屏風,卻發現屋裏並沒有人影,房門和窗戶都緊閉著絲毫沒有動靜,完全就沒有發生過什麼。
她凝眸深思,難道是她弄錯了?
她自詡從不疑心什麼,唯有對自己的安全很是上心。剛才她鬆懈之時雖有睡著發暈的感覺,但如今她已經清醒,也的確感知到有他人的氣息從身邊掠過,不可能錯了。
果然,待她回過神,餘光中立馬閃現一道黑影,並且不斷向她靠近。
雖已經聽不到什麼聲音,但餘莫卿的神經已然繃緊了不少。也不等黑影出手,她抬手後撤,迅速甩出了蛇鎖上的骨節,絲毫不留情地襲向黑影,又準備後旋抬腿擊中那黑影。
誰料來人反應之快,趁她出手之時同樣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順便朝她後背一擊。
長發飄起,末梢擋住了餘莫卿的視線,仿佛是知曉她想看清來人身份,偏偏不讓她如意。
餘莫卿自然不從,正準備後退掙脫一隻衣袖,順便轉身看看來人模樣。卻見她纖細的手想向後退去,衣衫斜斜溜下,肩膀竟露出了半分。
隻見來人動作仿佛一窒,停頓之餘手中的力量卻更重了些。
餘莫卿暗想正是時機,又準備來個後旋抬腿想讓來人倒地,可未等她後旋抬腿,一隻長手已經伸到餘莫卿的腰身,將她猛的抱了起來懸空而轉。
正當抬腳懸空,餘莫卿腦中忽閃過第二個念頭,難道是此人要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