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餘莫卿坐定,渾身上下都是酸痛的感覺,她也來不及換下衣服,又急著服了兩顆藥丸,腦中迷迷糊糊的過了一遍明日的計劃。
而今日是她疏忽了,以往她都是白日裏發作,那一日便內力全無。而她才至傍晚發作,明日她定無法使用內力,萬一到時有變,自己絕對會成拖累門徒的進程,那她豈不是功虧一簣?
據連碩所說,她雖患此病症,尚未找到根除的法子,但也有一偏方,對於任何病症,雖表麵掩蓋她的內力,令她暫時使不出,但體內還是可以感知到這層內力的。隻要對心法諳熟於心,加以運用,並可逼出病根。
但畢竟是偏方,餘莫卿在連碩那兒學的七七八八,心法口訣都是閉著眼學的,這會兒思慮了一下,想著也許有用吧,畢竟體內還有那層遺留的身後內力,總得護著點她身子不是?
她深吸了口氣,便開始她盤腿而坐,準備運氣逼功。
瞬時間,她小巧的臉上浮現一片暗紅之色,隔著泥土隱約能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周身被氤氳的熱氣包圍,她隻覺體內一陣翻騰,一會兒如烈焰般焚燒,一會兒如寒冰般冷凍,將她折磨不堪。
她隱隱聽到一陣絲竹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緊湊,明明是清脆悅耳的靡靡之聲,在她聽來卻是猶如地獄的召喚。
她腦中逐漸浮現了一片奇異的景象,隻見她麵前楓火連天,赤草遍野,眼見之處皆是一片猩紅,正前方擺放著一座巨大的雙生子雕像,那對雙生子都是玉佛的形象,而麵目卻並不慈祥,兩隻大眼都不斷留著鮮血,身上滿是疤痕。隻見還有一條巨型長蟒,正慢慢爬上這尊雕像身上,吐著長長的蛇信子,蛇信子尖端泛著一層晶白光澤。
那蟒蛇蔓延,長尾將雙生子的脖子緊緊纏繞纏繞,蛇信子不斷舔過雙生子的周身,所到之處皆變成了一片黑色,仿佛一片深淵,將天地萬物吞噬。
突然,那長蟒猛地騰身而起,仿佛就在餘莫卿眼前,露出那雙暴凸的雙眼,眼底一片憤怒和陰狠。
餘莫卿蹙眉,這長蟒的雙眼像極了一個人的眼神,對她充滿怨恨和狠毒。可是還沒等她辨別是誰,這長蟒像是發怒了一般,猛然衝來,張開了血盆大口,長尾更是隨之而來,而那對雙生子也因為長蟒的劇烈拉扯,脖子已經碎成一片,身形俱滅。
餘莫卿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睜眼醒來,隨之一陣腥甜湧了上來,她猛地吐了出來,伴隨著自己劇烈的咳嗽,她隻覺全身一軟,往後一靠。
可是身後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是一個熟悉的懷抱接住了她,還有隻手正撐著她的背後。
“卿兒,你再怎麼心急,也不用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吧?”溫潤嗓音從背後傳入耳中,她隻覺一陣安心。
不斷有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氣傳來,她微微抬了抬眼:“我就知道……你還會來找我……”她聲音有些軟糯,帶著一絲痛苦,又夾雜著一絲祈求。
“自然,若我不來,豈不是要見你走火入魔?”男子的聲音微微帶怒,責怪背後卻盡是心疼。
餘莫卿輕輕扯了扯嘴角,並沒有再回話,靜靜等著身後的人對她的救治。
待永夜收手,餘莫卿的氣息終於穩定下來,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微微歎氣:“我的內力是不是又被封了?”她暗想,看來連碩說的那個偏方終究隻是偏方,對她的病症來說,還是沒用的。
“不,你已衝破大成。”永夜起身,將餘莫卿扶著,在她身後加了個靠墊,自己則找來一塊素帕給她擦臉。
“什麼?”餘莫卿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任永夜給自己擦臉,“想著三年前在乾城確實中了毒,於此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每次發作都是內力盡散,我找不到方法……”
“卿兒,你並非中毒,”永夜搖頭,“你受體內的內力製衡,我知道你用的是連碩教的心法,可是兩者相撞,正好突破了你體內的屏障,日後你不會再受其阻攔內力的發展,而隻是感受疼痛。”
“那我衝破大成是……”餘莫卿抿唇。
“你之前無法突破第七層的原因也在此,因一直的抑製而產生了惰性,正巧這次你達到了第八層。”永夜順勢替她撩了撩她額前的碎發。
“那我改如何再緩和這疼痛?永遠都沒有解決的方法了嗎?”餘莫卿蹙眉,突破到第八層內力對她而言確實不是壞事,隻是這疼痛並非小病小痛,她不想一直做個藥罐子。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進宮找一趟阿若娜,她是西域人,對多種症狀都有所了解,可以為你解惑。”永夜提的意見倒中肯。
“阿若娜?”餘莫卿挑眉,“你將她也安插在了宮裏?和餘學敏一起的?”她倒沒再仔細想著自己身上的問題,而是阿若娜怎麼也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