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回宮的時候,已經是三日之後了,宮中上下一片安寧,宮裏宮外都知道自家皇帝的性子反複無常起來了。尤其是說到郡主的時候,會暴怒。
所謂的暴政卻也不至於,歐陽少卿隻是威嚴了些,懲治臣下那可謂是雷厲風行。
這一日,清歌正在院子裏休息,黃裳也跟著身後不願意下去休息,見清歌有些疲乏了,她輕聲道:“準備些櫻桃給郡主備著,一會兒睡醒了好用。”
一邊的宮女有些為難:“可如今是臘月天,宮裏沒有櫻桃,外頭上供的也隻有一筐,還都在乾清宮裏。”她說話的時候也是畏畏縮縮的,誰不知道黃裳如今是忠心耿耿的厲害,隻要是對郡主好的沒有一件事是她不肯做的。
一年四季裏,無論什麼時候,郡主都是愛吃櫻桃的,隻是皇城裏不長這麼金貴的東西,尤其是現在的天氣也沒櫻桃有。上供來的好東西就那麼一點,皇上還不夠吃呢!
可這話,宮女也隻能在心裏想想,硬著頭皮對上黃裳那雙惱怒的眸子,心裏一個害怕。
黃裳倒是沒有發怒,隻是讓人看好了郡主,不要讓鳥獸驚了她,便離開了。
回來的時候,黃裳的手裏提著整整一筐櫻桃,一顆顆叫人洗幹淨了,用玉皿溫著,緊接著就守在清歌身邊歇了會兒。
宮人們都不敢再勸了,見如今皇上直接賞了這東西下來,卻沒有為東西的分配而不喜,就算是腦殼有問題的人也知道自家主子多受寵。
隻可惜,第二日,這錦繡宮裏的宮人們就全都換了一遭,清歌見了也沒有多問,隻是笑著繼續吃櫻桃。酸酸甜甜的,卻是酸進了心裏,她已經聽說,宮裏頭的選秀已經要開始了。
午後,歐陽少卿來錦繡宮用膳,其間有大臣有急事要見。
清歌嘴角一掀,便知道這是鬧得哪一出,也明白歐陽少卿並不想聽。可是這麼逃避不是個辦法,於是她笑著揮了揮手。
王公公不見了,歐陽少卿身邊換了個機靈的嚴公公,雖然年輕了些,可是眼力勁兒卻是宮裏頭鮮少有人比得上的。
現在見清歌麵色一鬆,便宣了那大臣進來,原來是新晉的丞相王慶安,他恭恭敬敬地給皇上和郡主分別行了一禮後,大哭出聲:“皇上,您如今都二十五的年歲了,即便是為了江山社稷也該選秀填充後宮了。”他聲淚俱下,瞧見清歌似笑非笑的神色時,渾身一顫,卻是繼續說:“郡主年紀也不小了……”
“夠了!”歐陽少卿方才還想聽他狗嘴裏能吐出些什麼,這會兒卻是見清歌麵色半分不便,倒是有些心痛,隱隱有些悲哀。清歌於他算是珍寶,可是她的心,他摸不透靠不近不知如何是好。
被冷聲打斷的王慶安如今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提誰不好偏偏要提起郡主,那可是皇上的心頭肉,雖然他不明白一個不能暖床的女人有何用處。
在這裏,女人大多隻是傳宗接代的玩意兒而已,他就不信鮮明的皇帝會將自家的皇妹捧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於是他冷笑道:“皇上,郡主是後宮之人,不可聽前朝之事!”這是國法!
清歌笑得更加溫柔了:“丞相您說錯了,娶妻生子是皇上的家事,而我貴為一國郡主,也是皇上最重要的親人,而你不過是個下賤的東西。說起身份這種東西,原本我是無意要比較,可是你的確不如我!”
說罷,清歌朝嚴公公看了一眼,嚴公公立即望向皇上。
“丞相言行失德,出去冠冕,永不得錄用!”他笑得很明朗,眼眸都是亮亮的,也許他想要的隻是清歌的一句話而已。即便這話隱隱滅滅的沒有很直白,可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