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姐姐一起走進教堂,所有的人都因為看到我而開始竊竊私語,仿佛看見從侏羅紀的恐龍一樣,原本平靜的安寧的教堂開始騷動。因為我是從這裏走出去的,在這裏有我的很多曾經。
一個女人抱著剛才的小男孩從我身邊走過,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好象在警告我別勾引他的丈夫一樣,抬頭挺胸好象在示威?或者是挑畔?她的胸的確很偉大,因為也許她正在哺育嬰兒,豐碩的身軀是在犒賞她的功績。隻是讓我莫名她為何向我表示如此強烈的敵意,同時又顯示出一種優越感,優越感?我實在無法理解。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裏。
姐姐的話讓我突然醒悟,原來她是李鐵的老婆。
李鐵?我知道了,難怪那些曬太陽的女人會收買李鐵的兒子,難怪他的老婆會這樣。
不過她好象也並不是冤枉我,我是差點勾引了她的丈夫,事實上是我差點成了李鐵的老婆,在他們結婚以前。
如果當年我不離開家,如果當年我答應嫁給李鐵,那麼也許我就是她現在的樣子,我也許就真是那個男孩的媽媽。
想到這裏我一陣發寒,我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也許這次回來之前我是覺得不幸,有時候我希望像所有的小鎮女人那樣,結婚生孩子,或者先生孩子再結婚,總之我會有丈夫,會有孩子。
但是在看到她們之後,我感到恐慌,我怕我沒天賦講不好別人的故事,我怕我聽不下去她們一遍一遍傳來傳去的故事,而站起來給她們一巴掌讓她們閉嘴,那麼我將還是個可憐的孤獨的女人。
我坐在姐姐的旁邊,聽著台上傳道人在講一個叫《浪子》的故事,我記得在小時就聽過很多次的故事,我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教堂裏依然在講這個故事,還是今天因為我來到了教堂,當然,這是我個人虛榮心理的想法,我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不值得他們為而做任何事情的。
我偷偷的告訴姐姐我實在聽不下去,我要出去。
姐姐問我回家了沒,事實上我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回來,我沒回家,我隻是住到同學家,本想呆幾天就回上海。
姐姐讓她的女兒婷婷陪我一起出來,說等散會要我一去回到父母的家。事實上我很害怕回去,我害怕見到他,因為他說過,今生不會讓我進家門了,因為我讓他丟盡了臉麵,我剝奪了他身為一個家長,一個父親的尊嚴。
婷婷帶著我上了後山,我讓婷婷去買零食吃,而我開始對著天空發呆。這片天空我曾經如此熟悉,而今卻感覺如此陌生,生命幾何,人世無常。一切真是注定的嗎?我曾經如此堅決的不做一個平凡的小鎮女人,而今我錯了嗎?很多時候我恨上帝,為何給予我生命,如果生命可以選擇我一定選擇不要,所以我不結婚,不生孩子,因為我不希望再帶一條無辜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我害怕他跟我一樣,然而在我25年的生命裏有男人向我求過婚嗎?也許有,也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