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天還放晴,今日又陰沉了起來。

大熊被藍夕放在熠王府的後花園裏,後花園有一座小山,裏麵還有一個洞,可供它睡覺。

今天一早,雲歆讓春兒喜兒為她去備些解風寒的藥,小山微高,剛好能將王府的廚房看的清詳。

雲歆坐在一塊冰涼的石頭上,大熊趴在她的身側,她一下下輕柔的撫著大熊的棕毛。

喜兒春兒將藥配好放在小火爐裏熬,依依離開。

雲歆就一直等,除了等她還會看大熊手腳做筆畫,是嘛,明天又要下雪了。

雲歆輕忽一聲,不知師兄遇上什麼事了。

突然,她雙眸一緊,所等的那個人總算是來了。

下麵一個小丫鬟正鬼鬼祟祟的的走向廚房,下毒的人——是她。雲歆唇角乍然揚起一抹冰冷的笑。

“雪側妃,不好了,花言被星側妃抓住了,正往這邊來呢。”巧語慌慌張張的跑來。

“你說什麼?”江上雪心下一驚,手中的瓷杯也掉在地上,因地上鋪有紅毯,所以並沒有並沒有碎,但茶水已將紅毯沁濕。

“雪側妃。”巧語輕聲喚了句,然後蹲下身子將地上的茶杯和灑落在地的茶葉收拾幹淨。

雲歆已經來了。

“花言?”巧語就要去將雙胞姐姐花言拉過來,但卻被雲歆的侍衛擋了去。

雲歆望著麵色蒼白驚顫的江上雪,挑眉譏誚道:“原來雪姐姐這麼討厭我呀,竟然派丫鬟來在我的藥中下藥,真是恨不得我死。”

“你,你憑什麼說是我下的?難道就因為這丫鬟是我的人嗎?哼!”江上雪走到花言麵前,響亮亮的巴掌就落下,“你這臭丫頭,竟敢汙蔑本側妃,來人將她拖出去大刑伺候。”

花言的臉被江上雪打出五個手掌印子,她隻是照著主子的意思辦事,可是現在主子卻將責任全部推在她身上,這不可以。

“雪側妃,您為何要如此對花言,明明……”又是一個響亮亮的巴掌朝花言打來,花言的話也被硬生生的打了回去。

“啊,雪側妃,求您不要打花言姐姐。”巧語跪在地上,雙手扯住江上雪的裙擺,哭著哀求。

“一邊去。”江上雪一腳踢開了她,伸出右手,又要朝花言的臉上打去,卻被雲歆截住。

“雪姐姐,你這是要幹什麼,莫不是心虛怕這丫頭說出什麼?”雲歆冷冷道。

“你——你——”

“你們在幹什麼!”一道凜然冷冽的聲音傳入,江上雪看清了來人,哭著跑了過去,“王爺,星妹妹她冤枉我。”站在藍夕麵前的隻是一個柔弱淒慘的女子,和剛剛那個凶神怒斥的江上雪判若兩人。

藍夕淡淡掃了四周,雛眉望著雲歆,雲歆卻不看她,傲然挺胸的站著。

“不哭不哭。”藍夕將撫著江上雪的鬢發,柔聲道。

藍夕對府上的女子一直都呈以漠然的態度,今日對江上雪露出的溫柔應該是第一次吧,看來藍夕喜歡的確實是江上雪。

竟然他喜歡江上雪,那麼就算找到證據,藍夕必然還是會袒護江上雪,自己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雲歆自嘲的笑了笑,放聲道:“你們放開那個丫鬟,我們走。”

“你要去哪!”藍夕冷聲問道。

“這好像不關王爺的事吧,王爺溫香暖玉在懷,臣妾就先退下了。”聽得像是一句醋話,但雲歆隻是惱怒,沒有酸味。

藍夕深潭似得眸子陰霾一片,“你跟我過來。”他放開了江上雪,朝外走去。

“王爺,王爺。”江上雪喊著,撇著頭瞪了雲歆一眼,雲歆冷笑,也朝藍夕的方向走去。

藍夕的書房,偌大的書房空曠大方。

藍夕一襲銀色的冬裝淩立在桌案前,許久,他才開口,“你走吧!”

“你說,什麼?”

“快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這個拿上。”藍夕將蕭沐塵給她的玉笛還給她。

“這個玉笛,怎麼會在你那。”雲歆麵露喜色,失而複返的玉笛。

“蕭沐塵的哥哥簫沐齊在邊關起義造反,他現在應該在邊關與他的哥哥作戰。”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藍夕一貫冷漠,可今日雲歆才發現他的那顆心並非全然冰冷,不然也不會告訴她還放她走。

“謝謝。”這是她此刻想對他說的,說完,雲歆拿著玉笛離去。

聲音愈行愈遠,藍夕忽然想起七年前,他在幽蘭尋找草藥,卻無意遇上了一個被追殺的女孩,那時他還是個少年,敵不過那些追殺而來的刺客,所以不敢冒然出去,好在上天讓那個女孩靠近了他,他才能救下她。女孩子當時暈了,是他將她帶回南煙,為她擦藥去毒,原來她就是她——雲歆。

雲歆本想與錢不缺道個別,可是並沒有看到錢不缺,便將要走的話讓子俊代為轉告。

自此,熠王府的星側妃失去了蹤影,像人間蒸發,無人敢過問。

大熊的預言很準,第二天就下起了白雪,雪越下越大,趕到大金國蕭沐塵的軍營也是白雪皚皚的一片,因為下雪,兩方停止了作戰,雲歆女扮男裝但還是被士兵擋住,不讓她進去。

雲歆沒有辦法進軍營,便見不到蕭沐塵。這麼重要的時刻她一定要在他的身邊,可是卻連門檻也踏不進。

雲歆拿出玉笛,發出一聲聲的歎息。

對呀,她怎麼沒想到呢。

夜黑風高,大金國的雪比南煙的雪蓄勢更猛,今夜除了雪還有許多豆大的冰雹,劈裏啪啦的響

雲歆坐在離軍營不遠處的一顆樹上,拿出玉笛,吹出一首陰月神教的回春曲,一來為我方軍士增強意誌,二來引起蕭沐塵的注意。

狂風暴雪外,夾雜著一曲笛音,無疑是詭異的,但蕭沐塵聽聞此曲,心下咯噔咯噔,震驚,欣喜,是她嗎,真的是她嗎。

這一年除夕,雲歆與蕭沐塵在邊疆度過,過了這個冬天,還有許多場站等著他們。

半年後。

蕭沐塵率軍將簫沐齊占領過的其他屬地與簫沐齊的番地,全部占領,大金土地依然完整,隻是卻讓簫沐齊逃掉了。

蕭沐塵大獲全勝,離不開雲歆這個好軍師,金國皇宮大擺宴席恭賀他們凱旋。

與此同時,南煙也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當朝丞相卞仲,被藍夕扳倒,而藍俊竟是卞仲與煙國皇後柳若纖的兒子,卞仲隻是一個代號,他易了容,真實的身份是二十年前就應該處死掉的叛王藍明。藍明與藍問天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亦是藍夕的皇叔。柳若纖不過是安插在藍問天身邊用以得天下的棋子。

蕭沐塵戰勝後,其父蕭南風澄雲帝對他更加重視,他向澄雲帝唯一提出的請求是允許她與張將軍的義女成親。

蕭南風見過雲歆,對她甚是滿意,據說這次她在軍營助了蕭沐塵不少,德才貌兼備,蕭南風對這個兒媳也很是滿意,婚禮就定在十月初十。

十月初七。

大金國都城綉京,崇王府。

“歆兒,我這是在做夢嗎。”蕭沐塵夢幻般的輕聲低語,修長的手從背後把雲歆環在雲歆的腰際,薄唇在雲歆的側臉細細摩擦。

雲歆整張臉紅撲撲的,夢靨似的嬌聲呢喃,“師兄。”

蕭沐塵將雲歆的身子轉過來對向她,那張美麗臉因為在邊疆的原因,已經不似以前那樣白皙,但仍舊美的令人窒息,“還有三天,你就是,我的妻。”

她的臉好紅好紅,蕭沐塵低著頭吻向了她,隻是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戲謔道:“以後可以親你抱著你一輩子了歆兒。”

雲歆推開蕭沐塵,離他遠遠的,甜美的笑道:“也是啊,這三天我還是自由自身,你不能靠近我。”

“歆兒。”真是被她反將一軍了。

雲歆向後,就看到一臉悶鬱的上官蘭,“蘭兒。”

方才她都看見了,她沒想到原來師兄喜歡的竟是歆兒,嗬嗬,這對她真的使莫名的諷刺呀。

上官蘭嫣然一笑,“歆兒,過三天就要過門了,不可再在夫家逗留的。”夫家,上官蘭心中苦澀萬分。

“那好,我們回丞相府。”

張雲飛曾是金國的大將軍,但現在已隱居於蒼秦山,所以雲歆便從張雲飛的知己上官旭林丞相府被蕭沐塵娶過門。

“姐姐,這個歆兒不是嫁給熠王了嗎,怎麼現在又何沐塵哥哥成親了呀,姐姐,沐塵哥哥可是你的,你忍心被這個歆兒給搶了去嗎。”上官夢憤憤不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