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大的長處就是善於把握人心,我最大的短處也是不善於把握人心。
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你以為它是這個樣子,實際上它好像也的確是這個樣子,但突然,它又變作了其他的樣子。
我確定葉玲瓏喜歡我,我雖然並不喜歡她的個性,但偶爾看到同母親相似的臉,我也會溫柔待她。我以為事情就在我的掌控之中,我隻要等到有一天,和笙遇到了其他的人,其他不會帶給他傷害的人,我就可以功成身退。
哪裏曉得,我還是錯了。
過了一段時間,葉玲瓏突然鬧起了脾氣。一下子怪我不陪她,一下子說我不在乎她。我既無從解釋,也無心解釋。心想著大概是她的公主脾氣,鬧一鬧,自然就好了。
正在僵持的階段,有一天和笙來找我。
他興致勃勃的要拉我入夥做生意。那樁生意,卻是個花架子。人家是把和笙當案板上的肉來宰,和笙居然還蒙在鼓裏,以為撿了多大的便宜。
我當時一個沒忍住,訓斥了他幾句,卻被房裏的葉玲瓏看了個清楚。
她那個小腦袋子瓜子,居然很敏銳的感覺到了我對和笙的重視,這才釀成了之後的苦果。
那件事情後,葉玲瓏就不再到我家。
我也不以為意,直到有一天,在一個聚會上,葉玲瓏趾高氣昂的攬著和笙在我麵前示威,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已經亂了陣腳。我倒是不在意葉玲瓏,隻是和笙那種個性,一旦同葉玲瓏好上後,隻怕難以脫離。
我想來想去,不如早日讓和笙知道我同葉玲瓏的關係。
我認為我了解的和笙,一旦知道了這件事情,雖然要大大傷心一番,但是再也不會再同葉玲瓏糾纏了。
所以我找了適當的時機,告訴了他這件事情,他當然半信半疑。
我於是故意在胡欣欣家的聚會上同葉玲瓏親近,她終於破功,坦陳一切隻是為了氣我。
和笙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切。
我覺得,這樣大家就各歸其位了。
結果當天晚上,和笙就同我大吵了一架。
他居然責問我,為什麼不好好待葉玲瓏,我恨鐵不成鋼,說出了很重的話。
我說,和笙,你不要糊塗,冷靜的想一想,你犯得著為了一個女人,同我鬧成這樣麼?你要的話,出門招個手都能招來一個。
他居然很悲哀的看著我,點燃了一根煙,說,哥,你真的覺得隨便是誰都可以嗎?
難道不是麼?我反問,男女之間,說白了,最後也不過就剩下那件事情而已。
他把煙放到嘴巴,輕輕的一吸,火星忽明忽暗,煙霧彌漫,模糊了他的臉龐,然後我聽到他說,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用來睡的。有的時候,你真的隻想規規矩矩看著她。
我那個時候一點也不明白。隻是規規矩矩的看著她麼?誰信。
更何況是葉玲瓏那樣的人。
我最終沒能阻止和笙。
那個時候,我甚至抱著這樣一種心態,覺得和笙也許應該經受這樣一次打擊,否則那樣的理想化,實在難以在這個複雜的圈子裏生存。於是我也就聽之任之了。
我哪裏知道,和笙會一五一十,把我們所有的秘密都同葉玲瓏和盤托出。
也無從理解,葉玲瓏居然對我有那麼深的恨意。
事情還得回過頭去,從胡欣欣歸國後同我的重逢說起。那時候某位阿姨熱心同我做介紹,我就順水推舟,哪曉得一去,遇到了胡欣欣。
也是小時候有接觸,總覺得,會比其他人要親近。更何況,我又存心要接近她。
因為我想知道我母親的下落,胡叔叔不肯說,其他叔叔或者不肯說,或者根本就不知道,我那個時候就想,要是有一個胡叔叔身邊的人肯幫我,一定能找到我母親。胡琳琳年紀尚輕,這個相談甚歡的胡欣欣,當然是最佳選擇。
所以那晚,我以朋友的身份,同她攀談良久。
之後再胡叔叔的聚會上,她撞破了葉玲瓏,和笙同我的糾葛,我也趁機把這件事當做了兩人交心的契機。很快,我們就無話不談。
她同葉玲瓏,陸糾糾都不一樣,她有想法,有能力,處事圓滑,辦事靈活。更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靈魂同思想。不是像葉玲瓏,陸糾糾那種公主病似的人格,而是可以巾幗不讓須眉的大智慧。
跟她接觸,根本不需要說得太明白,我隻要若有似無的詢問一下有關的情況,她自己就能組織出自己的結論來。原本我還是刻意要與她結識,後來,也便真的因欣賞,把她當做了我的摯友。
我們經常三五成群的約著去打桌球,或者去野外打獵。她就連在這些事情上,都不輸同去的男性,性格卻又保留了女性的婉約,實在是令人驚歎。那時候,我就知道,她將來必然獨當一麵。
總之我已經決計放任和笙的事情自我發展,一心撲在了通過欣欣了解她父親的行蹤,進而找尋母親的下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