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金玉簪?什麼故事啊這是?沒聽過!”
“嘁!瞧你那熊樣,孤陋寡聞了吧?”
“說說!快說說!”
“嘿嘿,這個故事可是大有來頭,八年前還是七年前有人說過這個故事,不過不是一白老頭說的……”
七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早在一白老人說出“鑲金玉簪”幾個字的時候,除了阿玨其他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七少,澹台放更是挽著袖子要下去揍人。
阿玨不明所以,以為哥哥又要去打架,趕緊放下手中的碗,先把人攔住再說!上次打完架出乎意料的沒人說三哥,大家都沉默了,但三哥卻在放樓打拳打到半夜,後來還是七少過來把他拉了回去。
“行了!小放,別衝動,聽他說吧!我母親已經在佛堂好多年了……”七少有點自嘲的說道,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十六七歲的男孩,每每聽見有人說這事就會衝過去揍人。
七少轉過頭看阿玨一雙杏眼睜的大大的看著他,安撫的笑了笑,又把頭扭向樓下的台子上那說書的老人。
阿玨有些害怕,溫文爾雅的七少,嬉皮笑臉的七少,玩世不恭的七少……這些日子她見過這個男人很多次,唯獨沒有見過他這樣戾氣深重的一麵,那一瞬間的氣息讓人心驚膽顫。
吳湄有點心疼的看著七少,就連梁佳穎和鄭顏也是麵上不忍,都有些同情。澹台放則是坐在一邊生悶氣!不想聽不願意聽,幹脆把人打跑就是,何苦受這份罪?!
一白老人不愧是這一行的翹楚,抑揚頓挫先不說,很多人都聽得入迷,忘記去吃麵前的東西,阿玨也是其中一個,她本來一直在埋頭苦吃,這些東西都沒吃過,尤其是蝦餃,味道簡直好極了!她忍不住一個個都嚐嚐,這會卻是有一口沒一口的。
故事說的是有兩個青梅竹馬的小戀人,他們兩家彼此是鄰居,原本打算等到孩子們都成年的時候就把婚事辦了。後來卻因為天下不定,戰事一起兩家人不得已分開了,兵荒馬亂的年代,匆匆逃難途中姑娘隻來得及收拾一兩件貴重東西,很寶貝的帶上了小夥子送的一根玉簪。不料慌忙之中把簪子摔成了兩段,姑娘隻好含淚收拾了兩截斷簪。
等到戰亂平定已經是近二十年後的事情了,姑娘一直對那兩截斷簪舍不得丟棄,聽說相鄰的城裏有能修理簪子的金鋪,姑娘忙不迭把那兩截斷簪送了過去。
說來也巧,那金鋪正是小夥子手下的一個管家開的,管家跟隨主子多年,怎能不明白主人的心事,一眼就認出了上麵刻著的字,管家不敢怠慢,馬上送去了給自己的主子看,曾經的小夥子已過而立之年,見到這個簪子卻大喜過望。
循著這個簪子追查下去,終於得知青梅竹馬的戀人尚在人世,老夥子連夜趕去相見,此時兩人都已不再年輕,卻抱頭痛哭起來……彼時一個羅敷有夫,使君有婦,真是執手相看淚眼。
誰料當年的姑娘,如今風韻猶存的婦人,夫君身體一直不好,拖了幾個月竟然一命嗚呼了。當年的小夥子不忍自己曾經傾心女人年紀輕輕守寡,就和自家妻子商量要接女人孤兒寡母的進府照看。
那妻子也是個賢惠的,親自去接女人,告訴她自己多年來醉心佛法,也沒能好好照顧夫君,現在夫君難得有知冷知熱的人,希望兩人效仿娥皇女英共事一夫,於是,皆大歡喜。
一白老人說得好,食客們也聽得認真,但大抵這個故事幾年前有人說過,還有其他緣故,所以一白老人轉身離去之後,下麵就跟炸開了鍋一樣……
阿玨也挺疑惑的,這個故事是說的很好,把那位姑娘當時和情郎分開時不得已的心情刻畫的淋漓盡致,有些小姑娘聽得都有些泫然欲泣。
“那位郎君的妻子怎麼會願意別人來分享自己的夫君?她不喜歡她的夫君嗎?”阿玨小聲問一旁的鄭顏。
在這一點上阿玨倒不像是大秦的姑娘,她的阿翁阿母是難得一見的賢伉儷,即使阿母沒有生下兒子,阿翁也隻有她一個。等到來了新朝這裏,她的兩個哥哥也都是一位妻子,並無姨太太之流,阿玨潛意識裏覺得家庭就應該是這樣:丈夫愛重妻子,妻子關心體貼丈夫,他們彼此眼裏隻有對方。
一個地方的評書就好像一個地方的戲曲一樣,它所弘揚的就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文化形態,讓世人看做典範。這個故事也是教家庭和睦的吧?阿玨心想。
吳湄冷笑一聲:“雨點,如果你以後能遇見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但他說讓你大度賢惠什麼的,你堅決不能答應,如果他逼你答應,就趕緊回來跟嫂子還有你三個哥哥說,我們給你主持公道,跟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