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劍穿胸而過,持劍之人麵目猙獰,阿玨駭的大叫出聲。
“好了,好了,醒來就好了!”阿玨手扶著胸口,那種利器刺入身體的鈍痛感似乎還在,雙眼迷茫的看著眼前這個鼻梁上架著兩個透明圈圈的大阿父。這樣一幅呆萌的表情似乎取悅了老者,老者笑眯眯的又說:“阿玨不用擔心脖子會留疤,最近一個月也不要開口說話,你的嗓子受傷了,得好好養著,不然阿玨的聲音就不好聽嘍!韓爺爺配了雪肌露,持續抹上半個月保管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她牽了牽嘴角,想對老者點點頭表示一下謝意,卻見老者一轉頭立馬變了臉。
“阿玨才從無心觀回來,你們不說讓她慢慢適應一段時間再接觸外界也就罷了,竟然還辦什麼宴會,這下好了直接被人拿刀子威脅,還在脖子上劃了幾道,你說你們怎麼還有臉站在這裏呢?嗯?”老者換了口氣,朝著一個穿長袍的中年男子氣勢如虹的繼續吼道:“還有你!澹台光耀!自己惹下的禍讓女兒替你受罪,你是怎麼為人父的,你對得起我侄女對得起大家麼?”澹台光耀張了張嘴,把頭埋的更低了些,“七叔說的是,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
阿玨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她不是給阿翁擋劍被刺傷了麼?還做了好久的夢,夢見了好多奇怪的事情,甚至見到了這些年怎麼也記不起來麵容的阿母……是了,還有一個跟她一樣名喚澹台玨的女公子,她不確定的伸出手看看,拇指和食指中間那顆鮮紅的小痣仍在,仍然是一雙柔若無骨的手。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炸開了,一片空白。阿玨另一隻手悄悄的攥緊,指甲嵌入手心也沒有在意,她需要這種痛來證明一下自己是否還在夢裏。這幾年跟著阿翁走南闖北,途中見到各種靈神怪異的事不知凡幾,有一年江北大旱,正巧他們三人路過,就親眼見到有大群村民持火把要將一個中年婦人燒死,那婦人竟然用男子的聲音說話,發出粗啞的叫聲,還說什麼本座之類,要將那些動手的人丟去蛇窟等等,狀如瘋癲,叫聲淒厲至極,就連阿翁見多識廣也不禁皺著眉頭說那婦人可能患了失魂症。
阿玨慘白著一張臉,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忽然被攬入一個有著徘徊花香的懷抱裏,聞著這熟悉的味道阿玨突然淚如雨下,是不是這代表著她以後再也回不去了?她也患了失魂症?再也見不到阿翁和呂伯?再也不能聽阿姐數落了……
周圍仿佛安靜了下來,“好孩子!哭吧,哭吧,大嫂的小雨點受委屈了,是大嫂不好沒管好下人,嚇到你了,現在都沒事了,那個壞人已經被抓起來了。”背上傳來輕輕的拍扶,一下一下的,說不出的安心,這個和阿母有著相似氣味的婦人讓阿玨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聽到她說起那個壞人,阿玨想起那張年輕的臉,也是個可憐人,姐姐被騙了要給姐姐報仇,沒想到最終搭上了自己。她隻記得自己暈倒前聽到了他的慘叫聲,這家看起來也是大戶之家,不知道那少年最後怎麼樣了,如果他還活著就救下他,權當是給這個也叫澹台玨的女公子積福了。
阿玨剛剛就發現這個身體的心跳似乎有些不正常,激動地時候心跳異常激烈,而且腦子供血不足,總是各種暈倒,那少年也是倒黴吧,不然擱在任何人身上,受了刺激也不至於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阿玨想著便抬起頭,看了一下周圍也顧不得這些怪異的事物了,現在室內就隻有她和剛剛抱著自己的婦人。阿玨指指自己的脖子再手忙腳亂的比劃了一番,婦人才恍然大悟,“那小子沒事,他冤枉我們老爺的事還沒弄清楚呢,隻是被七少打中手腕罷了,已經給他包紮過了。哎呀,話說七少真是很可怕呢,悄無聲息的就離得那麼近,還把人家手腕打的血肉模糊……”
阿玨無奈的看著婦人碎碎念,明明他們在說那個少年的,怎麼又扯到什麼七少身上去了。不過這位自稱大嫂的婦人看起來很好呢,和大姐一樣看起來很柔弱,還喜歡嘮叨,但是卻對她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