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走得近一點,門並沒有關,而是留了一道縫隙,正巧可以看見白雪坐在床邊撫摸著白桃的額頭,滿是心疼道:“你也太逞能了,早就告訴你那麼大的一場舞會要找人幫忙的,你倒自己都擔著了,這會兒病了隻會跟媽媽扮可憐。”
“嗚嗚,人家本是想,今年白蓁回來了呀,有我們兩個人一起操辦,就不用再請外人了吧——也好讓大家看看我們白家雖然沒有男丁,但女孩子也照樣可以撐起一片天啊。誰知……誰知,白蓁竟什麼都不會。都怪我……白蓁應該沒有經驗,我該事先考慮到的……”說著白桃嗚嗚地拉著白雪的手臂,一個勁的撒嬌。
白雪憐愛道:“小蓁那樣的家庭長大,能有什麼見識,這也不能怪你,可就算不懂這些,最起碼的忙該幫著才是,媽媽回頭說說她。”
白桃聽白雪要教育白蓁,為難道:“別了媽媽,小蓁自小在外麵長大,現在才接進來,本來就是我們對不起她……況且,況且,我也很想討好她……畢竟……畢竟她才是媽媽親生的女兒,我……”
“胡說!”白雪見白桃漸漸底氣不足,生氣的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從來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和小蓁一樣都是我的女兒,不許你以後再說這樣的胡話!況且自小陪在我身邊長大的是你,我怎麼會不疼你?小蓁太不懂事了,今天媽媽就聽你的,不說她,以後再慢慢教吧。小戶人家長大的孩子,總是缺些教養!”
“吱呀——”
白母話音剛落,白蓁便從外麵推門進來。白母正在生氣,見白蓁沒有敲門就進來,又瞧見白蓁脖子裏戴著家族象征的白鳶尾項鏈,心中怒氣更盛,冷聲說:“誰教你沒敲門就進來的?有沒有最基本的禮貌?”
白蓁低頭解釋:“對不起媽媽,我敲過了。”
“你昨晚去了哪裏?竟然一夜不歸?誰教你年輕女孩子可以夜不歸宿的?”白母又問。
白蓁見白母不高興,也不回答,隻是麵無表情道:“媽媽,我來看看桃子,爺爺說桃子病了。”
白蓁照本宣科的語氣像是導火索,一瞬間就點燃了白母的怒火,她垂著眼皮看到白桃死死拉住白母的袖子,才讓她沒有憤然起身,不然……迎接她的會是一巴掌嗎?她諷刺的想。
“沒事的,小蓁,我隻是有些感冒了。”白桃從被自己裏露出頭來,對她可愛的做了個鬼臉。白蓁見她雖然臉色有些不好,但還算是紅潤,也沒有大病的跡象,便“唔”了一聲,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白母見白桃探出頭來,趕緊給她掖好被子,責備道:“才受累病倒了,這會兒還不好好休息,起來做什麼,哪裏有人還需要你伺候嗎?!”說完,又吩咐:“把桌子上的水給我拿來,桃子要吃藥了。”
旁邊的女傭剛要過去拿水,又被白母喝斥回去:“誰讓你拿水了?!閑了這麼些天,來看望病人還沒有一點誠意的嗎?!遞杯水都不知道的?”
白蓁聽出來白母是在使喚自己,也沒說什麼,默默上前拿了水杯遞過去,又接過女傭遞過來的藥片送到白母麵前。
“一夜未歸回來手都沒洗吧?怎麼能直接碰你妹妹要吃的東西!”白母嫌棄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厭惡的把藥片送進了垃圾桶,讓女傭又重新倒了兩片出來。
白蓁還是麵無表情,隻是站在旁邊,冷眼看著白母把白桃扶起,讓她仰在自己的懷裏,又把水杯送到白桃嘴邊,連哄帶騙,才讓白桃吃了兩片藥。剛吃下去,白桃便蹙著秀氣的眉直嚷著“媽媽,好苦”,白母心疼的安慰了兩句,吩咐白蓁:“快去廚房看看給桃子燉的甜粥好了沒,趕緊端來,你妹妹自小最吃不了苦!”
“李姐,去廚房把甜粥端來吧。”白蓁沒再聽白母的吩咐,而是轉身讓侍候在一邊的李姐去了。
躲在白母懷裏撒嬌的白桃察覺到白母身子一僵,知道白蓁此刻是徹底惹怒了白母,眼珠一轉,笑著打趣道:“李姐可是媽媽身邊的老人了,小蓁你好厲害,竟然使得動李姐哎~”
白蓁看著一臉天真崇拜的白桃,隻聽白母冷笑:“小戶人家哪裏懂這些,沒教養!既使了李姐,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麼!還要再使喚我嗎!”
“那媽媽我出去了。”白蓁竟然像是沒聽到白母說的話,微低了下頭,轉身徑直出去了。
走出門外,她小聲而壓抑的吸了一口氣,摩挲著脖子裏的項鏈,穿過大廳,要回自己的房間。
正拐出來,就看見爺爺坐在大廳看報紙,麵前的小幾上還放著茶。
“過來,小蓁。”
白蓁乖乖走過去,表情比剛才緩和很多,才坐在白老爺子對麵。
“回來也有一段日子了?覺得怎麼樣?是不是和你回來之前的想象差了很多?”白老爺子折起報紙,端著茶杯啜了一口,問。
白蓁被爺爺慈祥的笑容感染,也笑道:“沒有差很多,都挺好的,大家待我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