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蛟著下頭，緊緊握著掃帚，掃開的一夜積雪露出青石板地麵，一身青色衣袍樸素又平凡。
當初他也是洛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公子，鮮衣怒馬好不瀟灑。隻在一夜之間，他就失去所有，曾經的榮耀光輝，全部碾碎成泥。他帶著長纓四處流浪，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的弱小，甚至無法養活和一個孩子，也才發現原來現實是如此讓人絕望，原來自己是如此渺小的存在。
這樣的他如何向猛虎野獸一般強大的仇人報仇？
現在的他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隻小魚，連一絲浪花都翻不起來。
“現在的我太過弱小了……”
鳳蛟抬起頭看向鉛灰色的天空，歎著氣說。
姬如雪勾起唇角，清豔的眼角眉梢燦燦生光，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人是會改變的，強大與否全是靠這個人自身努力，隻有自己努力去改變了，才會打破現在的僵局。”
姬如雪伸手彎下一根梅樹斜枝，細看光禿禿的枝椏上有了破開樹皮的新芽，也許是花苞。
“昨夜的人你也見了，可知道她是誰？”
姬如雪仔細翻看這細細黑黑的枝椏，對鳳蛟說道。
“花溪神醫，花婮。”
花溪神醫花婮，不僅在江湖上聲譽極高，在各國也是十分受重視的人物，醫術出神入化，一手銀花散更是江湖傳奇。
姬如雪笑出聲來。
“花婮可是曆代花溪神醫最為出色一個，到現在也還沒收一個弟子。所以你現在有個可以改變自己的機會擺在麵前。”
鳳蛟驚奇的看著姬如雪，要知道曆代花溪神醫是極少收弟子的，一般嫡傳弟子隻有一個，而旁係弟子也不會超過三個，但即使是旁係弟子，在六國也是響當當的人物。要是他做了花溪神醫花婮的弟子的話，即使是旁係弟子，為鍾離一族報仇也有望了。
“花婮神醫真的可以收我為弟子？！”
鳳蛟驚訝又頗為期盼的看著姬如雪，臉上難得露出少年喜悅的神色。
“那家夥不著調，看人從來看不準兒，這次還算是眼尖兒相中了你。”
姬如雪捂著唇笑道。
花婮要收他為弟子？這個消息讓鳳蛟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但也讓他有些歡喜。花溪神醫花婮要收他為徒，真的如同做夢一般。
“花婮說她在花溪等你，你要考自己的能力去花溪見她。”
姬如雪想起花婮昨夜歡喜的模樣，不由得笑起來，終於看上了一個弟子，又不能馬上把人給帶走，非得整什麼勞麼子的曆練，讓鳳蛟親自去花溪找她，還真是複雜。
鳳蛟低頭思慮許久，終是歎息一聲。
“我不能離開長纓。”
他因為長纓才苟活至今，長纓要是出了什麼事，他都無法麵對九泉之下上千族人。
姬如雪歎了口氣，轉身看向遼遠的灰色天際。
“我們相處也有半年有餘了，鳳蛟你現在信得過我嗎？”
要說這半年，鳳蛟和長纓兩人完全是由姬如雪養著的，無論是衣食，還是住行，姬如雪都從未虧待過兩人，或者說是錦衣玉食也算得上。而鳳蛟從未發現姬如雪有過不良居心，且將長纓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扶養。
“相信。”
姬如雪卻是淡淡說了一句。
“你猶豫了，還不行，你不夠相信我。”
鳳蛟沒有辯解什麼，他確實猶豫了，即使他們相處半年有餘了，他也無法完全相信她。就像曾經的那個人，明明與鍾離一族關係和睦，轉眼就屠了鍾離全族。人是最不能輕易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