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頭給自己續了杯茶,故意沒給他添上。結果茶沒喝上兩口便被他拿了過去,她撈了幾把沒撈回來,“您老人家這麼豁達,還計較自己斟杯茶麼?”
崇時甚是誠懇地將茶杯握在手裏點頭,恰逢衡彌從外頭一股風似的被仙侍領了進來,摸到他手裏的那盞卻被他輕巧地避開,“有事說事。”
衡彌怨聲載道:“好歹讓我喝口水再說話。”他繼續同他搶一個杯子,搶到伺候的仙侍都看不下去了重新斟了杯新茶來。
崇時這才懶洋洋地道:“這是疏梧用過的,和你沒什麼關係,你喝那杯新的。”
“……”
衡彌氣得直哆嗦,重重地將杯子擲在桌子上,“老子不喝了,你和小梧桐的杯子天荒地老去吧!老子來,是要告訴你們,找著有蒙了,也找著那兩個邪仙了,不過他們提出要見小梧桐再說放了平光的事情。”
疏梧看了他一眼,“他們有沒有說為什麼抓平光?”
“沒有,而且也沒將平光帶在身邊。”他顯得有些為難,“本來有蒙是不準備叫我插手,他將那兩個邪仙收了也就完事了,但是他們不交代把平光藏哪了,捉了也沒什麼用。”
他又看了看崇時,“還有,我說你這個長兄可真有意思,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著不讓我通知你們去幫一幫他,都這麼熟悉了客氣什麼?”
崇時一副意料當中的神色,起身理了理衣服道:“走吧。”
有蒙追到羅刹娑和骨婆婆的地方離著九重天外不遠,或者說這兩個邪仙根本就沒想跑遠,不然幾乎快過去一整日,擄了人家女兒天上地下哪裏不能躲還能叫有蒙輕易地就找到了?疏梧掖著手看著對麵相隔數十丈的邪仙,事隔十萬年越發不明白他們心裏在想什麼。
更讓她不明白的是,羅刹娑主動提出要和她私下聊一聊。她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聲不響地帶走有蒙神君的女兒,要聊聊也是和他聊,我和你說有什麼好說的?”
羅刹娑生就丈高,一張青麵頭生赤角發須皆白,再配上一身金光閃閃的行頭,猙獰都不足以形容。然而聽了疏梧說的話難得窘迫起來,和骨婆婆對望了一眼,“我抓的就是一塊美玉,雖說價值連城但也不是罕見,你們要我就還回去,真的不是什麼平光殿下。”
“胡說!”有蒙厲聲斥責,“眾目睽睽之下你帶走了平光,如今隻用塊玉搪塞,是欺我九重天問不來你們的罪麼?”
骨婆婆上前一步,舉了舉手中的一根枯皮杖冷笑:“你這神君道貌岸然,不過得了你一塊玉就誇張成小女孩,你的孩子是塊玉還是個姑娘當父君的分辨不出來?我手中隻有一塊玉今天就是被打死在這裏也還不來你的孩子,廢話少說,動手吧!”
“哎哎哎,別動手。”衡彌和顏悅色地衝骨婆婆笑了笑,順帶將有蒙攔了攔低聲道:“平光現在下落不明,你將他們打死了線索就斷了,稍安勿躁,問清楚了再說。”
他拍了拍有蒙的手臂,抬頭對骨婆婆道:“骨婆婆,你說如果我們丟了一塊玉至於大張旗鼓上天入地的找麼?平光出走九重天是諸多仙侍親眼看見的,包括她被你們擄走,你們現在又說擄走的是一塊玉,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她確實是塊玉,”羅刹娑煩躁的從袖子裏摸了塊通體碧綠的玉石出來,“我們今天閑來無事到處晃,在凡間的時候天上有道綠光劃過,看上去就是塊成色不錯的玉,我覺得是誰隨手丟的卷了雲將它擄走了,結果許多仙侍追著我們不放。我以為撿著什麼寶貝仔細看了看也沒什麼,既然對你們重要就還回來,我對金玉之類的從不會看錯眼,不信,你們問她!”
他指了指疏梧,“我十萬年前去湯穀遇見過她,我看玉石的眼光她也知道,叫她來就是給我作證的。我今天卷走的確實是塊玉,不是小女孩!”
疏梧掃了一眼望過來的目光,有玩味有緊張還有看好戲,隻有有蒙失魂落魄地垂袖站著沒什麼動靜。她摸了摸下巴,模棱兩可道:“十萬年前你的眼光確實不錯,但是誰知道現在你是不是為了脫罪隨便編一個理由,或許這塊玉是平光身上的也說不準?”
崇時靠近她耳邊道:“平光身上從沒有過玉器。”
她掃了他一眼,“你相信他們說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說他們做事很講道義,或許他們抓的真的是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