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直接出麵將他們兩個收拾了,而是捏了個訣將羅刹娑變成了衣衫襤褸的乞丐,將骨婆婆化了原形在湯穀中遊街示眾。這件事直接戳中了他兩個的軟肋,幾乎要羞愧而死,趁月黑風高的機會逃之夭夭,再也沒有在湯穀附近出現過。
這件事已經過去十萬年了,如今重新聽到這兩個名字可謂記憶猶新,往事如滔滔江水般湧來,不過如今不是觀潮水的時候。
有蒙心急如焚,踉踉蹌蹌奔過來接著問微木:“可知道羅刹娑和骨婆婆捉了平光往哪裏去了,提出什麼樣的條件沒有?”
微木道:“去九重天碰上看顧平光殿下的仙侍,平光殿下聽聞您在十二天就駕了雲來,剛過了第十天便被兩個邪仙騰了朵黑雲擄走。據說是往這裏來,不過我沒看見。”
衡彌接話道:“這不可能吧,他們兩個什麼身份敢往十二天來,即使九重天也不是他們敢去的地方。小梧桐,會不會是你想錯了,會變臉的老婦和穿金戴銀的邪仙就一定是他們麼?”
疏梧看他一眼,“除了他們,你還知道有其他什麼邪仙是這個打扮?”
他攤了攤手,“確實沒有,不過這也太奇怪了。”
有蒙瞬間有些奔潰,垂下袖子幾乎要落淚,“我隻這麼一個孩子,好容易從父君手中保了命,若是若是,我有什麼顏麵去見她母親……”
衡彌看了眼倚在怪石上無動於衷的崇時有些無奈,隻得一把將有蒙撐住了,“咱們現在就想辦法,何況他們將平光帶走也不一定是如何,可能是他們看上她身上帶的什麼珠玉有趣或者她的……衣裙有趣,不一定會傷害她。”
這話並沒有取得安慰的作用,反而讓有蒙徹底崩潰,背過身去捂住了臉。這其中的心酸不是旁觀者能夠體會,有蒙發妻離世對他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果平光再有什麼三長兩短估計有蒙活下去的念頭都很渺茫。
衡彌看了看疏梧又看了看唐虞,最後用手臂杵了杵崇時,低聲道:“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想什麼辦法?”崇時的聲音有些沉,看著有蒙蜷縮的背影冷笑,“他當父君的不著急,你著急也沒什麼用,總不能事事指望別人。”
衡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現在是你別扭的時候麼,你不待見他就算了,平光可沒招惹你。她打小就沒母親你這個當叔父的平時不心疼,如今出事了,你別真不管啊。”
崇時雲淡風輕,“你也說了羅刹娑和骨婆婆不敢到九重天,為什麼今天平光出門偏偏碰上了?若是他不把其中的隱情說清楚,你或者我根本沒辦法救。”
衡彌也有些氣,隱忍著怒意對崇時道:“你不要無理取鬧。”
疏梧清清嗓子對衡彌搖頭,回身囑咐微木:“你找幾個伶俐的仙侍天上地下的傳話,就說我在九重天,骨婆婆不是想要我的皮相很多年了麼,隻要她能來拿的走我寧願給她。”
微木也沒敢接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崇時陰沉的臉色,騰了雲衝出了太安天。衡彌走到有蒙身後大約是去勸他了,唐虞拍了拍崇時的肩頭,“你去吧,等孩子救回來和我說一聲。”
走的時候衡彌仍舊在安慰麵色煞白的有蒙,路過崇時狠狠地將他肩頭撞開發泄完不滿然後揚長而去。疏梧抱著肩將他兩個望了望,唏噓道:“沒見過更幼稚的。”
“說誰?”
“他,”疏梧很識時務地指了指前麵健步如飛的背影,迅速地堅定自己的立場,“當然是衡彌,除了他還有誰能幼稚到這個地步?”
崇時哼了一聲沒說話,她摸了摸下巴,“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奇怪,你說他兩個怎麼就大著膽子上九重天來了?不但來了還擄走平光,她看起來也不是隨便可以欺負的小姑娘;再者說半大孩子的皮相骨婆婆也沒法用,還是說平光長得挺像那種暴發戶家的小姑娘讓羅刹娑以為他家財大氣粗?那次在冥界見著平光是個很樸素優雅的小姑娘,怎麼想都不符合他們兩個一貫的風格。”
“你不是挺願意幫他?”
疏梧幽怨地歎息了一聲,“我那是幫他麼,分明是在幫你。你明明就是想去救救平光,隻是在有蒙麵前拉不下臉麵,死撐著嘴硬而已。”她得意地挑了挑眉頭,“我這個台階給您老人家搭得可還滿意,怎麼感謝我?”
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但是似乎隻有親耳聽見才滿意,這種斤斤計較的情緒他有些陌生。崇時挪開目光,天邊紫藤花婉轉,他唇角含笑,“我說過,你做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