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對峙
“你,很在意馬智鬱吧。”柳泰武的眼中浮出冷光。他仰頭看著河無念那張驟然沉下去的臉,心卻在不自覺地疼著。
自己所愛的人成為談判的籌碼,柳泰武,你還真是。。。。。。
他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又迅速將這種情緒壓製下去。現在,他所做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雖然他不能保證自己控製殺人的欲望,但隻要能夠和洛晨在一起,他心中那份浮躁就能壓製下去,
那種平靜是他從未有過的,而在發現自己愛上那個女孩之後,哪怕裝作不在意,他還是不能忽略那些與平日完全不同的感受。
人類的喜怒哀樂,在伴隨自己沉睡了二十餘年後忽然蘇醒,雖然隻是奢望,但隻要有能夠讓自己殺人的欲望得以停止,他可以試一試。
一次次的殺人,一次次的算計,他是野獸,卻也是人,也會累。
他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即使他有著強大的背景。他的母親不會知道,自己所渴望的,從來不是所謂的物質和縱容。
她從未教過自己任何事。
從母親投向自己厭惡的眼神開始,他就知道,所謂的家,今後注定隻有空殼,而他,成為了所有人的棄子。
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罷了。
野獸雖天生冷血,卻也有發狂的誘因。往往隻有受傷的野獸,才會將瘋狂發揮到極致。
十年前的真相才是自己真正的傷口。
這樣的自己,本該生活在黑暗裏,不見一絲微光。隨著生命的流逝逐漸老去,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哪怕自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者。
隻是,自己的生命裏出現了兩個轉折。
一個是可以自由停止殺人的岬童夷,他對他即崇拜又懷疑,他不知道像他們這樣的怪物是不是真的能停止,至少在公眾的眼中如此。
所以,他模仿岬童夷的手法,希望能從他一次一次的經驗中得到停止的方式。
可他沒料到的是,自己一開始,就很難停下來。
如果不是洛晨,他人生第二中個轉折的出現,他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毫不在意的繼續下去。
或者,在某個警察的槍下,永遠停止呼吸。
那種將生命掌控在手裏的感受如此美妙,每一次都給他極大的滿足感。殺人前他興奮地像是捕捉獵物的獵手,殺人時他的手從不顫抖。
隻是那種滿足與愉悅過後,迷茫和空虛會忽然衝擊他的靈魂,焦躁不安重新降臨,於是下一次殺戮又會開始。
而洛晨,則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哪怕她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隻因為他看見她眼中不自覺的希望。
與那些他接觸的人不同,洛晨是第一個知道自己真麵目卻還會對自己懷有希望的人。
雖然不懂她為何會如此,自己的內心卻並不願她眼中的希望歸於沉寂。
因為這希望,自己明白,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他之所以會於警方談條件,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洛晨。
他們中間隔了那麼多東西,除了那些被自己結束的生命外,還有真正的岬童夷。
從洛晨機遇的信息中,他可以猜到,事實上岬童夷還在作案,而且不止一次。
他們這種人,隻要能緩解心中的那份焦躁,為了不停殺人,帶著怎樣的麵具活在人海中都不足為奇。
依洛晨的個性,明知道殺人者近在眼前,就算為了救那些無辜的生命,早晚有一天她也會與真正的岬童夷對上。
或者,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暗中開始謀劃了。
河無念雖瘋狂,卻不及岬童夷的狡詐陰險,吳瑪利亞雖對岬童夷恨之入骨,卻極易被岬童夷利用。何況經過這樣長時間的相處,岬童夷早已了解他們身上的弱點。
被藏在身邊的人利用是什麼感覺,他隨感覺不到卻可以想象。失去理智的幫手往往會成全對手,後果就是受到傷害的人成為自己。
所以,自己得幫她一把,至少不讓她直接與岬童夷對峙。
何況。。。。。。
從自己出現的那天起,他與岬童夷就注定了你死我活的結局。
畢竟這世上,能真正停止殺人的怪物注定成為其他怪物的神,神一旦被超越,就會成為他們咬殺的對象。
這也是岬童夷隱姓埋名淡出人們視線的原因。
這是野獸世界生存的法則。
“我想你也知道,她了解多少秘密吧。”柳泰武沒理會已經愣住的楊鐵坤,他直視著河無念的雙眼,即為他在乎洛晨而覺得煩躁,又覺得慶幸。揚起狡猾的笑,一瞬間,那個冰冷涼薄的柳泰武就回來了,“那我想你一定會對這個交易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