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3 / 3)

柳泰武知道,自己所想的這位女醫生也十分清楚。

“難道,泰武就是我想見的人嗎?這其實是個危險的問題,就像小白兔去問一隻餓狼,你要吃掉我嗎?”

吳瑪利亞的眼神咄咄逼人,是試探也想挑釁,她的雙眼凝視著他,像是要將柳泰武的靈魂看穿。

可惜的是,那終究是“像”而不是“是”。模棱兩可的近似值,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奇怪起來。過了半晌,柳泰武忽然笑出了聲。有些塵封已久的秘密,並不是想要遮掩就遮掩的了的。

吳瑪利亞的秘密,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呢。

他剛想說什麼,又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雖然現在接電話有些不合時宜,柳泰武卻起了興致。

畢竟這些年來,給自己打電話的人屈指可數。

他起身走到吳瑪利亞所住的車外,隻是當他接起電話後,臉色一瞬間帶著猙獰,但馬上又恢複了原狀。

他不知道的是,吳瑪利亞在他離開車後偷偷從窗戶觀察著他。

在監護所的時候,柳泰武是一個很孤僻的人,他幾乎不曾與其他人來往,但身上總是有著讓人感覺很親近的特質。

在他從監護所出來以後,生活似乎恢複了正常,但隻有自己這個主治醫師知道,很多患者在從監護所裏走出來後生活的並不如意

就像一個人從小遠離家鄉,多年後重回故土,無論他曾經多想念故土,都會覺得格格不入。

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對柳泰武產生了懷疑。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那個警方嚴禁人員到達的地點,是岬童夷模仿犯即將進行第二次犯罪的地方。

二十年前,紅衣女孩在那裏被岬童夷殺掉,二十年後,這個陰影如影隨形地跟在自己身邊。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

“剪刀石頭布!”縈繞在耳邊這麼多年的聲音,噩夢般一遍遍的重複,自己厭倦了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和當年那個懦弱的自己,所以,她能身陷險境,揪出這個人,哪怕付出的代價是生命。

柳泰武的神色,她並未錯過一分一毫。

這種變臉的速度,連吳瑪利亞這個精神科醫生都有些驚訝。她不動聲色地深思著,在他回來後,像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一般地問:“誰的電話啊?”

“啊,”柳泰武隨意地笑笑,“大概是打錯了吧。”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柳泰武的眼中揚起狡黠,“醫生這是在擔心我嗎?我可是給你打了兩個電話你都沒接。”他埋怨道。“吳瑪利亞是岬童夷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柳泰武的眼神忽然變得一片死寂。

吳瑪利亞愣了一下,緊接著就被柳泰武的話語蒙蔽了過去,“因為看到了這樣的塗鴉,今天就是被預測的時間,所以才擔心醫生。”他的臉上明明透露出關心,心裏反而不知不覺想起另一個女孩的臉。

幾乎是相似的處境,他很好奇兩人的反應會有什麼不同。

吳瑪利亞翻看了手機,神色立刻緩和下來。

柳泰武的心卻感到十分失望。

真無趣,隨便一句話,一個小把戲,就能騙過一個人。

本來有些躍躍欲試的心也冷淡下來。

可是那個馬智鬱,卻似乎從未將自己當做善類。仔細想想,至今為止對自己敬而遠之的女孩,似乎隻有她。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她幾乎用單純無知的表情隱藏了真實的內心,騙過了自己。

是不是要換一個玩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