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哽了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帝君大人可是從來不徇私舞弊的……”
後來我突然後悔用了徇私舞弊這個詞,他這樣做,明明是大家都想要的接過。
彼時他澄清的眸中如八月的湖水,那樣溫和,“本君這樣做,難道不好麼?”
我點著頭,“當然好,不過,不像是你的作風。”
“帝君做久了,本君也想做個普普通通的神仙了,那樣也好。”
臘月二十一,青丘族的公主大婚,特意下了帖子到東嶽,當然也送了請帖去九重天無善宮,至於為什麼要請帝君大人,為什麼敢請帝君大人,也是有些淵源的。
當年青丘鴛鴦有一段時間在東嶽小住,恰巧遇見了帝君大人,如此一來,便有些春心蕩漾,如今大婚之日,即便見不到當日的心上人,也要去試上一試。
放在別人的眼中倘然是那青丘的公主殿下一廂情願。不過我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從白澤的手中搶來那份請帖,打開之時也不覺眼前一亮,那請帖中特意用紅色的剪紙剪出青丘狐狸的模樣,用膠水粘在請帖中央,四下的小字算不得娟秀,但也是用了心思,什麼企君而知,什麼水月洞天府邸當一賞美景。
“你當日便不該將那青丘鴛鴦的記憶給抹掉。”我抱怨的落下那請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一看見我摸著自己的肚子恍然間便來到了我的身旁,拿掉了我的手,明眸中帶著少少的歡喜:“為何?”
“你應該讓她記得當日是怎麼將她尾巴揪掉的樣子,她不知道你如今是娃兒他爹麼?”我鼓著氣,推開了他的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暗暗生氣。
“怎麼,這便生氣了?”他負手俯下身,小聲淺淺道。我七手八手的將自己長袖理好,趴在桌子上不理會他。哪知過了一會兒,那人竟然沒臉皮的將我從板凳上直接抱了起來,“白澤,你幹什麼。”
我張牙舞爪的朝他亂叫,他抱著我,和聲道:“你若是還生氣,本君便這樣一直抱著你,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不怕本君了?嗯?”
最後才特意強調了一遍,我瞪大了眼睛,“為什麼要怕你,你是我夫君。”
他嘴角勾勒出淺淺的笑意:“看來你還知道。”
我伸出手指了指那桌子上的請帖:“那你去還是不去?”
“當然不去。”他氣吐如蘭,翩翩君子。“本君,還要守在你的身邊,等著本君的孩子……”
大手落在我的腹上,溫柔且纏綿,連語氣都變得這樣柔軟,“小桐,本君很期待孩子會長成什麼樣,是像你多一點,還是像本君多一點。”
“男孩自然是像你多一點,女孩嘛,自然是要像我。最好,眼睛像你,你的眼睛可漂亮了。”我伸手過去摸著他的眉眼:“你若是好奇,等生下來之後,你便可以整日的抱著他,好好的看。”
“嗯。”他溫聲柔語的應著,眸中,卻稍稍有些傷情。
我有些愣,明明是歡喜的事,為什麼會這樣傷情?“白澤,真君說,無淵海那邊已經安穩下來,是真的麼?”
“嗯”他又是簡單的應了一聲,我摸著他的眼睛,問道:“你身上的傷,真的沒有什麼事麼?”
“沒事。”
之前,我一直以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可是後來,越來越久的相處中,我卻發現,他不知為何卻在為孩子以後的路而擔憂,而且時常會問我,如果,他走了我該怎麼辦。
越想越是不對勁,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隔了兩日,我親自去了一趟無淵海,見到真君的時候,他身著戰袍卻是驚詫了許久,支支吾吾道:“綰桐……怎麼是你。”
“我來,是想問一問,帝君的事。”無淵海那邊本就荒無人煙,即便天界的大軍駐紮在那,也過著是淒涼的日子。連日來的風餐露宿讓真君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有時候,不想看見的事,偏偏會看見。而不想發生的事,也偏偏會發生。
“他讓我騙你,不過是因為當日你偷聽到了那些話,當年無淵海被帝君封印,沒想到時隔五萬多年,無淵海動蕩,舅舅他是害怕到最後自己隕落了,你和腹中的孩子也會隨著他而去。他想讓你活著。”
我隻知道,聽到這些話之後,我愣了許久,眼淚或許是因為前世流的太多了,今生才會擠不出一滴。
真君看著我淒涼的背影遠遠離去,也不禁沉聲歎了口氣:“如果你不想讓他擔心,就當作,這一切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