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師傅,這是這幾天的抄本!”此刻,我站在梅城有名的清瀟書院創辦者燕師傅的書房內,一身小廝的打扮。
“哦,是魚兒啊,把抄本放桌上吧。”
“好的!”嗬嗬,沒辦法,燕師傅雖是個博學廣文之士,但是人終究敵不過歲月的侵犯。他把“玉”聽成了“魚”,倒是提醒我既然是個小廝的身份,用“玉”字有些女氣了。
“你家公子真的不能來這讀書麼?我願意免除他的學費書費雜費,恩,我還願意提供一部分生活費!”燕師傅第n次讓我去勸“我家公子”來這讀書。
可是我哪有什麼“我家公子”可以勸到這來讀書。以前為了哄娘開心,練了一手像模像樣的字。如今,掂量著新年快到了,想給莫居一個驚喜,便接了份抄書的工作。這書法是我的興趣,看書是我的愛好,賺錢是我的目的,一舉三得,一箭三雕!剛開始還擔心萬一自己的字入不了這師傅的眼怎麼辦,可誰知,這燕師傅看了字後竟讚不絕口,直說這其中有世外人的通達清幽之氣。我半抽嘴角看著自己寫的字,然後聽到他說:小小書童當然看不出其中精粹。你家公子必是文學奇才!得,有了我這書童,“我家公子”也就這麼誕生了。
“‘我家公子’十分感謝您的厚愛,可是他一是對功名毫無心思,二是家有老夫人臥病在床需要照顧,加之家境大不如從前,還需賺些銀子以補貼家用與老母的醫藥錢,實在無法分身,還望見諒。”
“唉,如此才德兼備之人不能去考取功名,實乃朝廷一大損失啊。”燕師傅幽幽歎著氣,一臉惋惜,“這6兩是抄書錢,還有要年末了,這4兩就全當是新年之禮吧。哦,還有這十文,你買糖去吧。”
“謝謝燕師傅。”買糖?我看上去有這麼的……我隱隱抽著嘴角,卻還是行了一禮才退出門去。
出了清瀟書院大門,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騙人真是一體力活啊。不過,攢了一個月的銀子,竟也有了幾十兩。趁著今日的好天氣,幹脆上街溜達,物色一下莫居的新年禮物。
一個人在梅城最熱鬧的街上閑逛。看看書畫,好像還沒有莫居自己畫的好;看看琴,沒有莫居已有的那架精良;看看短刀短劍,大過年的莫居要這幹嘛!
一家一家地否定著,最後來到了一家古玩店,一眼便看中了一顆藍色寶石珠子。
“老板,這多少錢?”
那老板看了我一眼,“90兩。”
“啊?這麼貴啊,可不可以,便宜一些。”弱弱地問道。
“唉,如果你真想買,70兩,最低。”
“可是,可是我隻有50兩。”潸然欲淚下道。
“這……”老板為難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珠子,一副難辦的樣子。可是我知道他終究會答應的,這珠子大約40兩收購,如今給了他10兩的利潤絕對隻賺不賠!“好……”
“老板,這珠子,我買了,40兩給你。”眼前一晃,珠子已經不見,同時“咚”的一聲,一袋碎銀子被扔到珠子的位子上。
我與老板皆有些目瞪口呆,趕緊轉身望向來人,然後一同被嚇了個戰栗。
那人長得極為矮小,隻比我高出了半個頭左右,一身大紅色的長袍極為顯眼,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說不出的隨意慵懶,一頭銀發白到了不自然。她右手拿著根玉質拐杖(浮空的),左手隨意地玩弄著那顆藍色寶石珠子。這些當然不足為奇,白發滿大街阿婆都有,矮人不多但也是有的,穿紅袍則純屬個人喜好,而沒瘸也用拐杖更不犯法。我們驚嚇的是那人的臉,麵如土般黃,皮膚已經鬆弛掛在臉上,眼窩凹陷得很深,眼球如日久失彩的玻璃珠。再看那紅袍下的手,也是層層皮膚套在了骨架上一般,見不出一絲活人之氣。如若不是在光天化日,梅城大街之上,我想我一定會大呼:見鬼啦!
那玻璃珠間或一輪光亮,出奇銳利的眼神掃了我一眼,便定格在了身邊那掌櫃的身上,“做生意要講究良心,專欺負老人和孩子是會遭天譴的。幸好我老人家來的及時,阻止了你的罪惡行為。上天護佑,就饒你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