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生是指‘邪欲的生’,怕死是指‘枉然的死’,對嗎?”莫居思想了一下,輕哼一聲。
“沒錯。”二戒點頭示意。
莫居竟然能一下猜中二戒的意思,這兩人如果能互通心思,定能成為好友。可惜,貌似道不同不相為謀,理分歧話難投機。搞了半天,這話題有扭入之前矛盾之跡。卡!
“恩,我一直有一個問題,希望有個和尚來解答。”
二戒對我倒是依舊“友愛”,用眼神示意我講。
“傳說有一人生於武將之家,在一次戰役中,他的爹爹,哥哥,弟弟都死了。他恨自己不能一起隨亡而要眼睜睜看著親人離去,無能為力。自此便看破紅塵,出家當了和尚,可是他這一走,全家隻剩下了娘親,嫂嫂和自己的妻子,試問他這到底是交善還是絕情?”
“在佛的眼中眾生平等,我想在那人在經曆了重大打擊之後,不忍再看親人離去,所幸抱著眾生平等的想法,放下,平靜自己的心傷。”
“可是他這樣對的起養育他的家庭,深愛他的妻子麼?人該有自己的責任,遇事不該逃到佛那去避難!”
二戒沉吟半晌,未再說話,然後轉過身,慢慢地離開。
“每個人都有保留自己想法的權利。還有,我……是孤兒。”清清淡淡的聲音飄入我的耳裏,隨之而來的是天上再次紛揚的雪花,迷蒙了視線。
我望著他單薄的背影遠去,猛然明了了初見他的怪異感。現在是冬日,他竟隻著了一件秋日的長衫;而且想來他已坐在雪地上多時,一個普通人怎耐得了這般寒意;再者,那雪花飄落下來,在他周身消失的無影,絲毫不能在他身上停留。
心中閃過他那雙碧綠色的眼眸,一陣糾痛,孤兒麼,他到底經曆了傷痛?
我想拉他還俗做我們的伴,卻將他激走。可是,他是真的放下,平靜自己的心傷,還是動了心卻自以為是的不願連累我們,亦或有了別的什麼願望?也罷,終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人人有條奇險的路。
“喂,光頭二戒,如果你真能弄出個二戒廟來,我們一定去捐香火錢!”雙手做成喇叭狀,我大聲的呼喊著,呼聲徘徊在梅林中,久久留戀。
隔著層層雪幔,看見他擺了擺手臂,算是與我們道別,卻始終沒有人說了“再見”。
篝火已在不知不覺中被雪花撲滅,就連黑色的炭跡也會在不久後被大雪掩埋。
“走吧!”莫居牽著我的手,向相反方向走去,那才是我們的此次的目的地——梅城。
接下來在梅城的日子裏,廣泛地流傳著梅城西麵黃色梅林中有幾十株梅花提早開放的消息。有人說這是仙家護佑下的梅花,有人說這是上天對梅城的讚賞……總之,眾人皆奇之而爭相去觀賞,就連附近城鎮也有聞訊趕來的人們,以求一睹早早梅的傲姿。西麵梅林之中一時遊客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然而我和莫居卻再也沒有去過那兒,能停留的是記憶,不能停留的終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