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聽了婦人的話,木歡顏立馬放下繡繃,端起綠豆湯咕咚咕咚的喝,沒一會兒,一碗綠豆湯就下了肚。
張媽媽是木歡顏已經去世娘親的奶娘,木歡顏的娘親生下木歡顏後大出血而死,本打算回家養老的張媽媽見剛出生的木歡顏可憐,便請求留下來照顧木歡顏。
張媽媽五官端正,又很講規矩,對誰都是板著一張臉,對木歡顏倒是極好,但是時常管著木歡顏,木歡顏對她是又怕又愛。
聽著屋子外的蟬鳴聲,木歡顏更是心裏難受得很。
往日這個時候,木歡顏不是與丫鬟駕小船在荷花池裏摘荷花,采蓮蓬,便是與張媽媽拿了竹竿去樹底下粘蟬,可現在偏偏隻能呆在屋子裏做女紅。
木歡顏實在是太想出去了,便向張媽媽撒嬌,小臉上滿是楚楚可憐的神色,嘟著小嘴看著張媽媽,卻不說話,隻是這樣看著她。
張媽媽麵上依舊嚴肅,心裏卻早已心疼的不行,不過到底是自己帶大的,也知道十有八九是裝的。
雖說知道是裝的,張媽媽卻還是舍不得。
原本想應了木歡顏,轉念一想,覺著太快答應起不了教育作用,得磨一磨木歡顏的皮性子才好,又忍下了那股不忍,麵上不依舊動聲色。
過了好一會兒,覺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開口道:“小姐為何眼巴巴看著媽媽?”
木歡顏糯糯的開口道:“媽媽,我在屋子裏待得悶了,想出去透透氣,可不可以?”
小臉上滿是哀求的神色,看得張媽媽又是一陣心疼。
“小姐昨兒個貪玩毀壞了老爺的字畫,老爺罰您在屋子裏做女紅,繡好了方能出去,現如今可是繡好了?”
木歡顏一聽張媽媽這話便知差不多了,趕忙拿了繡繃遞給張媽媽。
“繡好了,繡好了,媽媽您看。”
可還沒等張媽媽看仔細,木歡顏就一溜煙跑沒影了,紅綃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張媽媽看著手中那幅接近塗鴉的繡品,有些哭笑不得。
木歡顏向來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這女紅又是需要心靜的,所以木歡顏從未繡過能示人的繡品。
其實即使木歡顏真的認認真真坐下來繡,繡出來的也往往是畫虎類犬不能見人,張媽媽不得不搖頭哀歎她們小姐真的沒這方麵的天賦。
木歡顏一路小跑,穿過長廊,來到靜心院的主屋。
木歡顏輕輕推開門,繞過繪有墨竹的屏風。屏風後麵擺放著一張榻桌,桌上擺放著一個紫金香爐,獸嘴中吐出幾縷白煙,榻桌對麵是一套書桌,書桌背後是巨大的書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一個身穿居家服飾的男子正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
木歡顏跑到男子旁邊開口道:“爹爹,顏兒不是故意毀壞您的畫的,對不起,爹爹不要再生顏兒的氣了好不好?”
木尚城歎了歎氣:“顏兒,以後莫再如此調皮了,若是尋常的畫也就算了,這幅畫乃是你墨叔叔送給爹爹的,墨叔叔前幾日被皇上處死了,這幅畫是爹爹最後的念想了。”
“為什麼皇上要處死墨叔叔?”木歡顏不解的問道。
“溫州發生洪災,你墨叔叔負責護送賑災銀兩,途中被土匪所攔劫,銀兩全都被劫走,本來是罪不致死的,朝中有人上奏折說是你墨叔叔監守自盜,皇上龍顏大怒,故而下令處死了你墨叔叔。”
“爹爹,對不起,顏兒真的不是故意毀壞墨叔叔的畫,毀了爹爹的念想的。”木歡顏摟著木尚城的脖子,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憐兮兮的說道。
木歡顏的娘親生了木歡顏後血崩而死,木尚城很懷念亡妻,又怕續弦的繼室會苛待木歡顏,故而沒有再娶。
木尚城隻有木歡顏一個女兒,很是寵愛,即使犯了錯也是舍不得罰的。
當然,這次是個例外。
“顏兒乖,去玩兒吧,爹爹還有事情要處理”木尚城摸著木歡顏的頭柔聲說道。
木歡顏從小生活在溫室裏,很是調皮任性,誰都管不了,誰的話也不聽,木尚城也管不了,也隻有張媽媽的話方能聽進兩句。
木歡顏天真爛漫,倒是為國公府增加了不少歡聲笑語。
不過諾大一個國公府隻有木尚城與木歡顏兩位主子和一些下人,到底還是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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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蓁第一次發文文,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