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院裏,端熱水,打下手的丫鬟婆子都麵色焦急,急匆匆的跑著,穩婆被張媽媽拉著一路小跑進了屋子裏。
木尚城焦急的在外間踱步,看見穩婆來了,急忙說道:“我夫人動了胎氣要生了,快去看看。”
穩婆走進裏屋,上前瞧了瞧躺在床上呻吟的雲挽歌的情況,麵色凝重的說,“夫人因為動了胎氣導致早產,很是危險,必須抓緊時間把孩子生下來,大人您快先出去。”
木尚城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屋子,立刻有丫鬟關了屋門。
穩婆淨了手,走到婦人身旁柔聲說道:“夫人,放輕鬆,別太緊張很快就生下來了,放鬆心情,跟著我深呼吸,來,吸氣……呼氣……”
雲挽歌躺在床上,雙手緊緊抓住被褥,原本嬌俏可人的臉上此刻慘白著,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下身一陣陣痛楚襲來,那疼痛還時不時加劇,雲挽歌感覺腹中有什麼東西在往下墜,仿佛要生生把她撐開。
雲挽歌一直按照穩婆的話深呼吸,也不敢痛喊出聲,隻能不停的使力。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別人都是數著時辰過的,雲挽歌卻是一秒一秒過的,木尚城在屋子外麵急得團團轉。
兩個時辰過去了,雲挽歌隻覺得要死掉了一般,感覺全身沒有了一絲力氣,隻有下身的痛楚無休止的傳來。
雲挽歌痛得雙腿打顫,張媽媽壓著她的雙腿不讓她動。
下腹又一陣痛楚襲來,下墜時雲挽歌不自覺想使力將孩子推出來,張媽媽在一旁幫著推肚子,又這麼推了二三十下。
“夫人,孩子的頭出來了,繼續用力。”穩婆喊著,雲挽歌仿佛有了力氣,又一直用力。
雲挽歌感覺腹中什麼東西被拉扯出來了一樣,緊緊抓住被褥的手一鬆,身子無力的躺了下去。
“生了,生了,是個女孩。”穩婆激動的喊道。
雲挽歌無力的躺在床上,卻沒有聽見想象中的哭聲,心下一沉。
穩婆拍了拍嬰兒的屁股,嬰兒才傳來幾聲細微的嗚咽,聽見哭聲,雲挽歌才放下心來,卻突然感覺下身一熱,一股血很快浸濕了被褥。
穩婆看到立馬尖叫,“快來人那,夫人大出血了!”
木尚城領著大夫急急忙忙進了屋子,叫大夫看看雲挽歌。
大夫給雲挽歌把了脈,麵色凝重的說道:“夫人本來身子就虛弱,現下又不小心動了胎氣導致早產,唉,老朽也無能為力,夫人時間不多了。”
木尚城聽了這話立馬拉住大夫的手說道:“大夫,快點救救我夫人,你要多少錢我都願意出。”
“沒用了,快趁現在去好好說說話吧。”
木尚城抱著嬰兒坐到床邊放在雲挽歌身邊。
“挽歌,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她長得多好看,她才剛出生,還不會叫你娘,你要好好活下來,我們一起看她長大,送她出嫁,好不好?”木尚城急切的說道。
雲挽歌摸了摸孩子的臉,抓著木尚城的手說道:“她長得真好,像你,尚城,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死了,你不要太傷心,要好好的,這輩子能遇見你,認識你並嫁給你是我最大的幸運,我不能看著我們的孩子長大了,孩子就取名叫歡顏吧,願她能開開心心長大,時時刻刻許你歡顏。”
“好好好,就叫歡顏,我們的歡顏。”木尚城感覺抓著自己的手一鬆,雲挽歌緩緩閉上了雙眼,木歡顏仿佛感覺到了娘親的死亡,也撇著嘴哭了起來。
八年後
內室的西北角,幾縷零散的陽光透過朱紅色的雕花木窗灑進房間裏,玫瑰色的書架上的細頸白瓷花瓶折射出有些許刺眼的光。
角落裏鎦金的支架上放了一盆冰,一個小丫鬟站在那裏搖著葫蘆轉扇,外麵雖是炎熱的七月,房子裏卻涼爽得很。
梨花木連枝貴妃榻上坐著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女孩,身旁還站著一個小侍女。
女孩身著粉色團花纏枝裙,粉嘟嘟的臉上嵌著兩顆黑葡萄,流光溢彩,很是喜人。
此刻,女孩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房間裏一邊做女紅一邊與小侍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紅綃,你說等會兒我們去哪裏玩好呢?”
“小姐,您還想著去玩呢!你忘了老爺的話?老爺說了,您沒完成這幅繡品是不能出去的。”
木歡顏正想再說,門被輕輕推開,一位下人打扮的婦人端著一碗綠豆湯走了進來。
“小姐,先別繡了,進一點消暑的冰鎮綠豆湯吧。”
原就是個活潑愛鬧坐不住的性子,呆在屋子裏做女紅是木歡顏最討厭的事情,偏每次她犯了錯,爹爹便罰她在屋子裏做女紅,不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