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怎麼了又這副表情。”薛妍走到我麵前遞過來一杯檸檬水。然後她坐在我旁邊，長籲了一口氣，“我這個店從今年開始才算是真正開始營業了，要不然我真的是要哭了。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把我借我姑姑的錢還給她了。”
“那你加油啊。”我抿了一口檸檬水，“等我把那份青春飯混完之後我就回來和你一起辦婚紗店。好歹我也算是個小股東啊。”
“不會忘了你的八萬塊錢的。”她翻了一個白眼。
我們兩個一起沉默地看著服務生在大廳裏幫各種人挑選著婚紗。我看向她的時候她正好在看著我。“想到什麼了。”我問。
“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咱們社團辦咖啡屋，然後你穿著長長的裙子跟婚紗一樣。當時。”
“當時。”我閉上了眼睛。高中的時候我和薛妍在學校藝術節的時候借用學生會的關係優先把小花園占了下來，辦了一個簡易的咖啡屋。社團裏所有的女生都穿著女仆裝，空乘班的男生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我穿著長長的裙子。然後社團的女生走過來就跟我說：“社長，學長夠給力的啊，直接就把花園給我們了。”
薛妍在旁邊說：“那可是，你也不看是誰開的口。”我抿嘴笑著，然後林學東就從學校的那頭走了過來，他身上穿著灰紅色的運動裝，他走到我麵前的時候，先是跟薛妍說：“薛妍，你穿女仆裝的樣子還挺可愛，平時沒有沒看出來。”薛妍笑著說：“千尋，你看你們家林學東。”林學東拽了拽我的裙子問：“什麼時候買的。”我還沒有回答的時候，他說：“好看。”我覺得耳朵根好像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蔓延到整張臉上。
從店門口進來一個男生，穿著白色的t恤，看樣子應該是附近大學的大學生。“誰啊。”我撞了一下薛妍，“看他朝這裏看是找你的。”“他啊，”薛妍撇了撇嘴，“是我小的不能再小的學弟。”話是這麼說，可是薛妍還是朝他招了招手。
“你們聊。”我看了一眼那個白衣少年，朝薛妍做了“勝利”的手勢，之後就離開了。
白衣少年朝我笑了一下，不知道對薛妍說了什麼，薛妍的眉眼舒展開來。初中同學聚會的時候，我們班幾個同學在酒吧一起把薛妍的灌得爛醉，然後我看著他們拿著手裏的啤酒，光打到玻璃杯裏，他們抬起杯子說：“來，千尋，好久不見，喝一杯。”我習慣式地擺手說我不喝酒。
趴在桌子上的薛妍打了一個酒嗝，用夢囈一樣的聲音說：“蘇千尋，我就看不慣你這個樣子，這麼聽男人的話，人家都不要???”然後周圍的人紛紛拿著酒杯說：“我說，薛妍你真沒品，喝了這麼多年的啤酒，不知道換點別的。”
我從旁邊的人手裏拿過一瓶啤酒，猛地喝了一口，卻嗆得不停地咳嗽。周圍的氣氛頓時靜了。我把酒瓶舉起來：“來，大家一起喝。”坐在周圍的人看了我一眼，尷尬的不知道做些什麼比較好，薛妍把自己酒杯舉起來，說：“來，幹???幹杯。”“來，幹杯。”杯子捧在一起的聲音，仰頭的時候眼淚順著臉上的莫須有的紋路留了下來，和著酒的味道一起刺激味蕾。我突然想起來好像有人跟我說過，想哭的時候就把頭仰起來，這樣就不會流下來。我笑著眯著眼睛看著薛妍笑，我看見她和我一樣，臉上也有類似於蝸牛爬過的痕跡。她也對我笑了。
高中的時候，薛妍就是這樣在離學校最近的酒吧裏，麵前擺著一排又一排的啤酒瓶，我不知道為什麼她吃飯的時候吃那麼少卻又那麼大的胃口喝完一瓶一瓶。
她喝之前總是跟我說：“千尋，你別攔我。”我喝了一口檸檬水，說：“你放心，我不會攔你的。”我知道我攔她也沒有用。我隻是記得她站在酒吧的舞台上拿著酒瓶，大唱著那句：“向全世界宣布我愛你，我隻想和你在一起。”唱著唱著，她就蹲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我把她扶下來說：“薛妍你別喝了。”“你???你別攔著我。”她掙紮著跟走過去的人說了一句，“你，我還要再喝一瓶。”路過的男生像看見傻子一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