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瑞琰和戰傑都洗完了臉,剛坐下來喝水的時候,老人又敲門了,他手裏端了一個很大的粗瓷碗,裏麵放了滿滿一碗肉和青菜,那菜的樣子很怪,瑞琰從來沒見過。
“俺們這裏沒啥好東西,你們趕了一天路,多吃點兒肉吧,補補身體。啊。”老人笑得出了千層的褶兒,戰傑連忙接過碗,“楊大爺,您吃過了嗎?和我們一起吧。”
瑞琰也說:“是啊,楊大爺,咱們一塊兒吃吧。”她猜想老人一定是先緊著他們吃的。
老人忙擺手;“吃過了,吃過了。你們吃吧,我走了。”說著轉身就走。
戰傑和瑞琰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戰傑,我們下去吃吧?”瑞琰提議道。戰傑點點頭。於是,瑞琰收拾了一些路上帶的吃食,兩人下了樓。
看到他們,最先反應的是大白,它遠遠地就搖著尾巴向瑞豔跑來,黑亮的眼睛及其溫柔地看著她。戰傑找了個木凳讓瑞琰坐著,自己又去門房找老人。瑞琰端著大腕,毫不猶豫,拿出一塊肉骨頭扔給了大白,大白興奮地叼了起來,然後臥在瑞琰腳邊奮力地啃著。瑞琰想難道它沒吃晚飯嗎?
戰傑和老人抬了一張簡易餐桌出來,看到瑞琰,老人的臉色變了。他放下桌子緊走幾步來到瑞琰身旁。“姑娘,這狗不能喂!”然後一把奪過了瑞琰手裏的碗。
瑞琰愣在了那兒,“為什麼?他好像很餓唉。”瑞琰瞪圓了眼睛。
老人搖搖頭,轉身把碗放到了戰傑支好的桌子上,然後又走回來,“姑娘,你不知道,這狗胖得越快就死得越快。”眼圈竟然有些紅。
“瑞琰,過來坐。”戰傑招呼瑞琰坐到餐桌邊。撫著瑞琰的肩膀,拍了拍。
“楊大爺,您能說說嗎?”戰傑轉而對老人說。
“唉,這狗啊不是從小領來的。來的時候,活潑好動,性情也很凶猛,是看家護院的好料啊。”楊大爺陷入回憶。
“可是,後來。唉。”總共沒說幾句話,已經歎了兩次氣。
“後來怎麼了?”瑞琰追問道。
“後來被人打了。從此以後,這狗就再也不會叫了。而且見人就躲。他們還說,把它養肥了,冬天宰了吃肉。”
“什麼?誰說的?”瑞琰幾乎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戰傑拉住她的胳膊,輕輕捏著。瑞琰才沒有蹦起來,但狂躁的心跳卻無法抑製。
老人沉默著。
“怎麼能這樣?狗怎麼能吃呢?”瑞琰見老人沒有回答,仍憤憤不平地說著。
“怎麼,你沒吃過狗肉?”戰傑笑笑,柔柔問道。
“當然沒吃過了。狗是有靈性的動物,他們是人類的朋友,怎麼能吃呢?太殘忍了。”瑞琰瞪大眼睛回擊道。這幫肉食動物太不可理喻了。她又看看戰傑,“怎麼,你吃過?”眼睛像要吃人。
戰傑笑笑,搖搖頭,“沒有。”瑞琰鬆了口氣。
“楊大爺,你說呀,是誰想吃了它啊?”瑞琰回頭看了看大白,特意壓低了吃字。
老人低著頭,沉沉說道:“還不是這兒的頭。”
“瑞琰,別生氣了,快吃飯吧。你管不了的,別想了。”戰傑安慰著瑞琰,往她碗裏夾了快肉。
晚飯雖然豐盛,可瑞琰幾乎沒吃什麼,回房以後也沒再說話,一個人洗漱上床,卷在了被子裏。戰傑貼著瑞琰的被子躺了下來,伸手摟住了瑞琰,想著該說些什麼安慰的話。
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被子那頭傳來:“戰傑,我們收養那隻狗吧?”沒有回音,瑞琰動了動。
“好。”背後傳來溫柔的聲音,具有很強的鎮定作用。
“我沒事,你快睡吧。明天不是還好多事兒呢嘛。”瑞琰下了逐客令。又過了一會兒,瑞琰覺得背後一鬆,對麵的床響了起來,又安靜下來,鄉間的夜晚格外寧靜。
或許是換了新的地方,或許是心中憂慮,瑞琰幾乎一夜未眠,斷斷續續,翻來覆去,天已經大亮了,瑞琰的眼圈也塗上了熊貓眼。戰傑早早就起來了,甚至還跑出去晨練了一番。回來後,紅光滿麵,看來他休息得不錯,瑞琰心裏有些安慰,好在昨晚沒吵到他。
戰傑換了身兒衣服,昨日的奔波勞累一掃而空,換上了一副幹練的樣子。他坐到瑞琰的床邊,“昨晚又沒睡好吧?”他看著熊貓眼心疼地說。
“嗯,好累。”瑞琰有氣無力。
“那你就多睡會兒,反正沒什麼事兒。我上午去工廠,中午回來接你吃飯。哦,我買了些豆漿油條還有包子,放在桌子上,你起來吃點兒。要是涼了,讓楊大爺幫你熱一下。”戰傑不厭其煩地交代著。
聽得瑞琰嘴角慢慢扯了起來,麵前這個囉裏囉唆的男人怎麼跟老媽一樣,虧他怎麼修煉的,難道是被我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