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弦始終閉著眼，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命算保住了。”醫生的聲音格外清晰。
淚，突然湧出，順著眼角滑下。
“但是，病人求生意識很弱，也就是說，清醒的機會，很小。”
顏兮弦睜開眼，“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他可能成為植物人。”醫生歎氣道。
“植物人。”顏兮弦默念這兩個字。
爸，你想死卻終究還是死不成啊！
“你放心，我會盡力治好他的。”少年承諾般。
“對不起，我最討厭別人的承諾。”顏兮弦不屑的回應。
這樣也好，最起碼，他還活著，最起碼，他不會再去自殺了。
“熏。”
好美的聲音，恍如天籟。
少年轉身。
顏兮弦頓時麵色慘白——那張臉，那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那張和她一樣，卻可以見到陽光的臉。
那張她痛恨的臉。
她，就是，我——姐姐。
顏兮弦苦笑著，我有個公主姐姐，而我，卻什麼都不是。
“她是——”千萘琅望著顏兮弦，轉向少年問。
“是她女兒。”少年回答，目光卻看向別處。
“你就是恩人的女兒？“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我覺得你好麵熟。”
在娘胎裏吧！顏兮弦在心底說。
“我要下來。”顏兮弦輕聲說。
少年慢慢放下她，手卻一直扶著她的肩。
顏兮弦看到她的目光未曾離開這個少年，心中有了個大概。
“像我這樣的貧民，怎麼會見過你這樣的公主。”心中隱隱作痛，她，是我姐姐啊！
“不管怎樣，謝謝。”她真切的鞠躬。
“我受不起。”顏兮弦轉過身，“能扶我回去嗎？”
少年點點頭，“小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顏兮弦看到他眼中的關切，似乎又明白了什麼。
“告訴我經過。”顏兮弦躺回病床，閉上眼。沒有帶眼睛，她不敢看這個世界。好象，曾經那個黑白的世界才是所生存的，而現在的世界，太虛幻。
正如身旁這個絕美的男子，讓人覺得虛無。
少年陳述了經過，她靜靜聽著。
上帝你真是太愛開玩笑了，一個自殺的人，臨死卻偏要做件好事，結果讓自己死不成。
“你放心，我——”少年剛要開口，就被她製止。
“我說過，我不信任何承諾。”顏兮弦睜開眼睛，直視他的眼。
他的眼中有太多隱瞞，他的眼，深不見底。
“我叫歐陽熏，你呢？”他坐到床邊。
“對不起，我累了，想睡了。”顏兮弦側過身，不看他。
“那你好好休息，我過會再來。”說完，他慢慢向走去。
顏兮弦陷入沉思——
那個躺著的人，會為了救你去死，可是，如果落水的人是我，我想他會笑著看我沉下去吧！
姐姐，你什麼都有了吧！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呢！
我望著那消失的背影，姐姐，他會是你唯一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