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閑言碎語(1 / 2)

隻聽兩人聲音越來越近,其中一人道:“我說韓老弟,你也太不經動了,剛走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要到這亭子裏歇腳。”另一人道:“趙師哥,你說我懶是不是。”先前那人不答反道:“你若如此走走歇歇,恐怕去的晚,堂主要不高興哩。”那人道:“他是你趙得勝的堂主,不是我韓沉的堂主,你要討他喜歡,是盼著仁義堂再四分五裂一次,好給你個堂主吧。”蘇莫心道:“原來是仁義堂的人,聽那韓沉所言,仁義堂中似乎鬱積著矛盾,怪不得今日他們兩位堂主還自相殘殺。”

又聽那趙得勝道:“我說韓沉,你小點聲行不行,胡說八道也要講地方,倘若被人聽去了,傳到堂主耳朵裏,不光是你,我也得吃不了兜著走!”韓沉哼了一聲,道:“這麼早的天,那池塘上的霧氣還沒散,你以為這裏還會有兩個失心瘋和我們一樣嗎?笑話!”蘇莫與秦晚語四目相對,心裏均是想:“這裏可不是還有兩個人,不過不是失心瘋罷了。”

趙得勝道:“哪裏有池塘,我怎麼看不見?”韓沉道:“你那裏有好些雜草,後麵又有老大的石頭,自然看不見,隻願你別被堂中那些小人蒙住了眼,看不清是非黑白了。”趙得勝卻沒理他後麵的話,道:“韓老弟,你去那雜草處和石頭後看看,是不是有人躲在那。”蘇莫聽他所說,心裏一慌,身子不由的向旁邊縮了縮,不期左手正好碰到了秦晚語的芊芊玉指,忙將手收了回來,眼神不住告罪。秦晚語看他表情,忍不住莞爾一笑。

卻聽韓沉說道:“你方才剛說我懶,如何又讓我去,是你趙得勝怕被人聽見,又不是我韓沉。”

趙得勝笑道:“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了,不去便不去。你可知道便因為你懶惰,錯過了好些故事。”韓沉道:“哦?什麼故事?正好講講解解悶。”趙得勝道:“前些日子監視雲散堂,邦言那小子和代芳墨那……”一句話沒說完,韓沉道:“你說什麼?邦言那臭小子竟勾搭上了代芳墨?”趙得勝道:“是啊,不過你激動個什麼勁?”韓沉忿忿地道:“我隻覺得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罷了。”趙得勝笑道:“自古以來,偏有些鮮花愛牛糞,你若不服,也去當個牛糞,看有沒有鮮花撲上來。”韓沉冷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她偏愛這朽木,當然也是野花一般的貨色。你快說,後來怎樣了。”

趙得勝便道:“那日夜裏,兩人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在小花園中幽會,一字一句恰好被我聽見,那代芳墨開口第一句便是:‘難道明,紅燭一夜,香淚殘幾許?’那邦言接道:‘明燭映西窗,更勝十五蟾光,費盡肝腸,不知何處偷長梯,上廣寒,見玉嫦。’他二人都是一笑,代芳墨又道……”韓沉打斷他道:“他二人笑什麼?”趙得勝道:“我又不是那邦言代芳墨,我怎知他們笑什麼。”韓沉哼道:“我看代芳墨定是笑話邦言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到天上見嫦娥,也不撒潑尿照照。”趙得勝笑道:“有理有理,虧你平常喜歡附庸風雅,也是有用的。”說著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蘇莫心想:“這兩人不懂人家致情遞意,偏又愛議論兒女私話。”餘光中隻見秦晚語正聚精會神聽他們說話,忙收起心念,隻聽趙得勝道:“那代芳墨聽了又道:‘清雲何意,無故挽月髻?晚風何尋,無端舞柳裙?’那邦言想了一會道:‘昨日百芳宴,桃花不勝酒力,朵朵嬌媚,枝枝嫵豔。一步一回眸,偷盡相思,無處放閑愁。’那代芳墨聽了,嚶的一聲,便倒在邦言懷中。”

韓沉又是哼了一聲,道:“接著便行那苟且之事了?”趙得勝道:“那倒沒有。”忽而猥瑣一笑,“不過那二人熱擁浪抱之時,總少不了長手歪舌,摸七摸八,嘿嘿。”頓了頓,又笑向韓沉道:“那日你偷懶,不然也可見一見這桃色春光,紅杏滴香了。”韓沉道:“這對狗男女便隻會些糟詞爛句,苟且偷奸,有何好看,便是八抬大轎請我去我也不去。”趙得勝道:“韓老弟是眼紅這八抬大轎,還是這對狗男女呢?嘿嘿。”不等韓沉說話,又道:“說起這八抬大轎,我可想起了前幾日看到的幾輛馬車。”韓沉道:“這馬車有什麼名堂?莫不是雲散堂堂主也坐這馬車幽會去了?”趙得勝道:“那馬車我從未見過,足足有尋常馬車兩個大小,一路上浩浩湯湯,竟往亂造山去了,我看不像是雲散堂的物事,再說雲散堂和亂造山也沒什麼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