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連喚他幾聲,秦逸驚醒道:“不好意思,賢侄,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著那件事,此刻竟又走了進去。”蘇莫點了點頭,也不好去問他什麼事。
哪知秦逸卻自己說了出來:“十七年前,我正值年少,也是在洛陽城中遇到阿柔,那時我們一見傾心,雙雙墜入愛河,怎奈她爹娘反對,讓我離開阿柔。哎,也怪我年少輕狂,竟和阿柔萌生了私奔的念頭,於是在一天晚上,趁她爹娘不注意,一起私奔到了杭州。”
蘇莫“啊”的一聲,秦逸道:“賢侄啊,前車之鑒,後車之師,萬不得學我啊。”歎了一口氣,又道:“數月之後,阿柔便已有了身孕,誰知她卻漸漸想起家來,我便答應她,等孩子生下來,立刻回去見她爹娘,那時她爹娘也不好說什麼了。哪裏料到,就在阿柔將生的時候,還是被她爹娘找到了,那時我被她爹娘抓住,她爹娘威脅我說,若是我在接近阿柔半步,便要立時殺了我爹娘,還要我起個毒誓,說著幾人便押了我爹娘走了進來。想不到他們還找到了我爹娘,無可奈何之際,我隻好忍痛起了毒誓,後來我帶著爹娘回到了洛陽,從此也沒再見阿柔一麵。”
蘇莫道:“這原是柔姐爹娘的緣故,為何…….”秦逸搖了搖頭,道:“後來我得知阿柔終是把孩子生了下來,不過那孩子天生得了一種怪病,別人不能碰她,若是碰她,皮膚便要破裂出血,而且隨時都要夭折。當時我心如刀絞,畢竟也是我的孩子啊。”說著,流下淚來。蘇莫在一旁也不知怎麼安慰他。
半響,秦逸止住眼淚,道:“後來阿柔怪我拋棄孩兒,放出話來,孩兒若是哪一天不幸夭折,便是我葬身之日。前些時日,我知孩兒還是離世了,阿柔用冰棺載著孩兒的屍體要來洛陽,我那時已知大限將至了。故而今天阿柔來時,我便讓府中眾人待在大廳中,前去領死。哪知阿柔還給了我十天時間,讓我自己了斷。”
蘇莫道:“這原是柔姐爹娘的緣故,秦伯伯為何不告知柔姐。”
秦逸搖了搖頭,哽咽道:“不怪她爹娘,都是我的錯,都怪我年少不懂事,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該有此報應。”說著,突然淚眼看著蘇莫,蘇莫慌道:“秦伯伯你怎麼了?”秦逸道:“我等今天已經等了十幾年,也煎熬了十幾年,我這一去,也算是了卻了多年的孽債。隻是家中一幹親眷,尤是我的女兒實在放不下。”
蘇莫隱隱感到一絲不對,隻聽秦逸道:“莫兒,阿柔也說過你是個好孩子,況且我與你爹爹早有此意,晚兒此刻正在她姨媽家,我明日便派人把她接回來,待你爹爹醒了,即刻完婚,也可了卻我一個心願,我也能安心去了。”說著,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蘇莫卻臉現難色,隻是道:“這…這…不”秦逸聽他所言,似是不願,雙膝一軟,便要跪下,蘇莫忙將秦逸攔住,道:“秦伯伯,這是何苦,我…我…”
秦逸被蘇莫扶著,老淚縱橫道:“莫兒啊,你要讓伯伯死不瞑目嗎?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麵子上,也要聽你的爹的啊。”燈光映照在秦逸臉上,顯得格外憔悴。
蘇莫慌了手腳,心裏一團亂麻,隻得說道:“秦伯伯,我答應你了,快別這樣了。”
秦逸一聽他答應了,立時轉哭為笑,站起身來道:“好好好,好孩子,我現在就去安排你們的婚事,明日你爹爹醒了,想必也是萬分高興。”剛走了幾步,又回頭道:“莫兒,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快去歇息,我派人照顧你爹,”
蘇莫道:“我今日便留下來陪我爹,秦伯伯去歇息吧,不用理會我。”
秦逸道:“好好好,都依你,我先走了,你也快些歇息吧。”
蘇莫無奈笑了笑,點了點頭。
秦逸走後,蘇莫坐在一旁,歎了口氣,心想:一天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不日間又要和一個從來沒見過麵的女子成親。腦子裏一團漿糊,想著想著,趴在桌上睡著了。
半夜忽聽腳步聲響,蘇莫一下驚醒過來,這些天他都不曾睡個好覺,一點聲響便將他吵醒了。那腳步聲自屋頂傳來,好像不止一個人。蘇莫心中一驚,輕聲走向門處,附耳在門上,卻聽不見什麼。
蘇莫將門緩緩打開,此時隻有各處房間的點點燈光,也看不清什麼,忽然一聲風響,蘇莫忙向一旁避開,“叮”的一聲響,似是暗器打在門上,蘇莫心中嘭嘭亂跳,忙將門關上,餘光中隻見門上插了一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