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開始泛白,初冬的清晨沒有暖陽,涼意沁入人心。
手術室的紅燈在持續亮了十一個小時後,終於滅了,等候在外的人心卻一下揪得更緊。麵容疲倦的主刀醫生一走出來便被圍住急切地詢問。
醫生拆下口罩,神色凝重“手術還算順利,但是。。。。。。。”
眾人提著心,靜靜地等著“但是”後麵的話。
“但是,要熬過危險期,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很好的運氣。。。。。。”
一旁的年輕男子急了,一把揪住醫生的袖子“這樣還叫手術順利?!”
“吳易!”華叔喝他一聲,看向醫生“辛苦你了。”
手術車剛被推出就被擁上的人圍住,簇擁著推向重症監控室。
憶童看不到梵司廷的臉,隻能看著他那插著細利針頭的手離自己越來越遠。。。。。。
憶童特意避開爸爸在家的時間回到家,她一身的血衣讓黃媽媽驚駭不已,手忙腳亂地團團轉。
憶童換洗過後,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默默不語地看著遠方。
黃媽媽走進來,輕聲喚道“小姐,下去吃點東西吧”
憶童搖頭。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她難過的樣子讓黃媽媽十分擔憂“小姐,不吃東西怎麼行呢?人吃飽了飯,多大的事都能扛得住啊!神仙大佛們都還得喝喝仙露呢!”
憶童眼神閃了閃,望向黃媽媽“黃媽媽,您信佛,是嗎?”
黃媽媽點點頭。
“可惜我以前不信,也從沒有供奉過佛”
憶童幽聲道,“如果,我現在誠心向他祈禱,他會不會幫我?”
“小姐是個好人,佛會保佑所有的好人的。”
黃媽媽輕撫她的發,笑笑,“我下去準備一下,小姐一定要下來吃啊。”說著走了出去。
憶童凝視前方,滲著寒意的風捋過她的長發。
她低下頭,閉眼,雙手合十。
辦公室裏,帶著銀邊眼睛,長相頗為斯文的男子將手中的報紙輕甩在桌麵上,從煙匣子裏抽出一根煙,銜在唇間,按下打火機點燃,悠閑地吞雲吐霧。
“雖然梵司廷受重傷昏迷不醒,但梵氏的股價波動倒是不大,二少,你看,我們是不是。。。。。。”坐在沙發上的另一個男子開口。
被稱為二少的男子緩吐輕煙,嘴角勾出一笑“怎麼說,我那個老爸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嘛。憑梵氏的根基,加上他來壓陣,誰能撼動梵氏?”
男子附和著點頭“那,與AMUD的合作項目,應該是由二少你來接手了吧?”
梵易天長指輕彈煙灰,看向牆上壁畫“那得看梵司廷是否能醒來。。。。。。”
畫中厄忒俄克勒斯手持長矛刺向波呂尼刻斯的金盾。
重症監控室裏的各種儀器滴答作響,氧氣罩下蒼白著臉,緊閉著眼的人依舊沉睡,不再被紛擾糾纏。
隔著藍玻璃,寧楓看他一眼,歎口氣,坐下,倦容難掩。好不容易才勸送走又跑過來的憶童回去,他也有些身心疲憊了,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人處在極端緊張的情緒中,竟然連饑餓也感覺不到了。
華叔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寧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守著。”
寧楓想了想,點頭。還是回去歇會兒吧,不然倒在這隻會徒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