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下一句“再見”,憶童步步向前,心卻越揪越緊。
為什麼胸口會難受?為什麼步履重似灌鉛?
她微微往後側頭,咬咬唇,繼續走。
蹙起眉,感覺呼吸不順,像被什麼死死掐著般。
於是,不受控製地,她回過頭,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他。
憶童大驚失色地跑過去,跪下,使勁扶起他的身子“梵司廷,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呀!
她慌亂的手摸到了一片濕潤黏稠,低頭一看,是血!是從他胸前不斷湧出的血!
她的腦中轟然作響,渾身陡然一震,由心底透出的涼一下子侵了全身。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受傷了?!
憶童抖著聲喚他的名字,驚慌失措地看著他的臉漸漸泛白,手也開始冰冷。
四周無人經過,她大聲呼救也是徒勞,於是從手提包中掏出手機。手機從劇烈顫抖的手中滑落,她連忙撿起,連帶著抓起了一手和著落葉的土。
心狂跳著,她按下了號碼,發白的唇不斷喃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手術室門前亮起的紅,在牆壁的冷白襯托下更顯刺眼。這裏的靜,不會讓人心情舒緩,隻會增加窒息感。
小臂上傳來的痛令寧楓看向身旁的憶童。她的臉毫無血色,圓睜的大眼裏流露著不安和恐懼,定定地盯著對麵的牆,慘白的唇微張,一縷散亂的發絲被含入唇角,血染紅了她的白衣,手背上留著凝固了的血痕。她全身都在無法控製地輕顫,偶爾的響聲都會讓她微微一震。她緊緊抓著寧楓的小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膚卻渾然不覺。
寧楓眉頭緊鎖,心中揪緊,伸手攬住她顫抖的細肩。當他接到她的電話趕到醫院時,她渾身的血和躺在推車上,戴著氧氣罩,一動不動的梵司廷,讓他倒抽一口氣,冷汗潸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他不忍多問。
梵司廷倒在血泊中的情景和記憶中那不堪回想的畫麵交錯著在憶童腦中閃現,刺激著脆弱的神經。她忽然扯住寧楓的衣襟,啞著聲問“他、他會不會死?會不會?”
寧楓握緊她冰冷的小手,搖頭“不會,不會的。”
一個護士端著盛著好幾個血袋的托盤匆匆從他們眼前經過走,憶童瞬時全身繃緊,死死盯著那沉暗的紅。
一雙大手捂上她的眼,隔斷了她的視線,寧楓的聲音響起“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掌心間感受到的溫熱潤濕止不住地往下延。。。。。。
華叔在醫院門口來回踱步,一男子上前跟他耳語一句,他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十幾輛黑色小車接連著駛入大門。車門打開,下來的幾十個男子迅速站成一個保護圈。華叔迎上去,打開其中一輛車的門,下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身著黑西裝,體魄強健,黑發整齊地梳在腦後,臉部線條明朗硬氣,眉眼間氣度不凡,渾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霸氣。
“大哥!”華叔頷首。
黑豹麵無表情,聲音沉厚“怎麼樣了?”
“手術正在進行中。”
黑豹邁開大步走進醫院,華叔和另外幾個人緊隨其後。
淚眼模糊中,憶童看著他們從眼前經過。為首的男人腳步頓了頓,側頭看她一眼,淩厲的眼神令憶童不禁縮了縮。
黑豹徑直走進手術室旁的監控室,醫生急忙迎上。
“情況怎樣?”
醫生猶豫了一下,隨後搖搖頭“不容樂觀。”
黑豹眉頭微微一跳,沉默。一旁的醫生已經額頭冒冷汗。
黑豹看向醫生,眼底似是冰寒亦似炙熾“讓他活著!”
豆大的冷汗從在場的醫生們的脊梁滑下。
他們都知道這四個字的潛台詞是什麼。。。。。。
雪雅急急忙忙地跑進來,臉上全無素日的冷靜淡漠。她揪著寧楓急切地問“他怎麼會中槍的?他出去為什麼不帶保鏢?為什麼?!”
寧楓搖頭“我不知道。雪雅你冷靜些。。。。。。”
“我怎麼冷靜!他現在生死未卜,我怎麼冷靜!”雪雅失控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