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她甚至能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音,玉米杆被波動的嘩啦聲響。程蘇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全身不由自主的抖著,心裏不斷祈禱著,祈禱這人突然走掉,祈禱她和小孩立刻從這裏消失。
她已經透過玉米杆的縫隙看到那人的樣子了,黑乎乎的輪廓,這讓她不自覺的緊閉了眼睛。
過了好半天,卻沒有意想的被嘿嘿邪笑的揪出去情況發生,隻隱約聽到那個聲音粗聲粗氣的說著“他娘的,見鬼了,什麼都沒有!”
然後周圍突然刺眼的光線和驟升的溫度嚇了程蘇一跳。
睜開眼適應了光線的程蘇,看到眼前的情形,忍不住掐了掐自己。呃,很痛!
呈現在程蘇眼前的是一個亮如白晝的世界,四周有霧氣,可見度不高,能看到的地方一如之前那個小房子附近一樣荒蕪一片,沒有一絲的生氣,到處是枯枝敗草,氣味也不怎麼好聞。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溫度如初夏一般。這讓穿的有些笨重的程蘇已經有點熱了,隨手就脫了那笨重的破棉襖。
在他們麵前不遠處有一塊黑色的石碑立著,在霧氣繚繞中,有絲神秘感,上麵寫著“醴泉”,前麵一個字實在是有些龍飛鳳舞,程蘇是沒認出來。在那兩個大字兩邊還有兩行同樣龍飛鳳舞的字,一邊是“金丹九轉太多事”,一邊是“服水自可追飛仙”。這灑脫不羈有些狂傲的字跡伴著更加飛揚的字意,讓程蘇愣了愣。
沒有時間再看周圍還有其它什麼東西,程蘇趕忙查看小孩的情況。小孩正歪著脖子昏睡,透過臉上的汙漬都能看到那上麵不正常的紅暈。
拍了半天,小孩隻是咕喏叫著媽媽,就是醒不來,看起來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程蘇也不敢亂動他,隻將他平躺著放好。對於骨折怎麼處理,程蘇也不知道,萬一動壞了就糟糕了。好在現在不那麼冷了,她也來不及去想這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了,這奇怪的事情這麼多,也不在乎多這麼一件了。程蘇站起來往那什麼泉邊走。叫作泉,應該有水吧,好歹喝點水,給小孩降降溫。她現在已經餓的感覺不到餓了,隻覺得整個身體輕飄飄的,走著走著都能倒下一樣。什麼叫做天旋地轉,頭重腳輕,她是真切的體會到了。
走到那石碑邊,程蘇看到了用大約兩米的石頭圍起的四方台,類似井的造型,裏麵還真有水,不過這距離就不是程蘇能夠到的了。起碼有一米多的距離,這回程蘇有點想哭了。
圍著石台轉了圈,隻發現了一個有把手的竹筒,把手就隻有成年人手的長度。整個竹筒顏色發白,仿佛缺水的植物。意外的沒有灰塵,很幹淨。
程蘇將破棉衣那上麵不多的布再次扯成條,連接在一起綁在竹筒上,如同用桶吊水一樣,打上來了半竹筒的水。
水還算幹淨,沒有渾濁,程蘇先喝了點,就是普通的水,隻是稍微有點甜。沒有瓦罐即使有火柴也不能燒開水,程蘇隻有再弄了點水,端到了小孩的身邊,一手扶起小孩的頭,一手拿著竹筒往他嘴裏灌水。小孩似乎也是渴了,本能的喝了不少,但是也撒了很多。程蘇將那破棉襖裏麵稍微幹淨點的棉花扯了出來,將小孩下巴和脖子上的水擦幹淨,又用布條浸水搭在他的額頭。
看著小孩變白的嘴部以下部位,程蘇猶豫了下,又將那團棉花浸濕,閉著眼睛將小孩的臉抹了抹。
覺得差不多時,程蘇有些忐忑的睜開一隻眼看了下。一張白白淨淨的小孩臉,大約六七歲的樣子,兩頰泛著紅暈,五官很立體,隻有鼻子還是小肉團。程蘇忍不住閉上眼拍了拍額頭,有些不敢置信,為了再次確定,程蘇又扒開小孩的衣服。看到小孩胸前下方的小痣,程蘇終於無語了,果然是那家夥!這冤家路窄到這個程度實在是有些離譜吧!
這麼多事情集中在了一起,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情了!這小孩的輪廓像極了那個她再也不想見到的家夥,尤其是嘴唇的弧度和眉眼,和她看到過那人初中畢業照上麵的樣子簡直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還有這顆被他炫耀是胸有大“痣”的標誌的小痣!更有那個他以前以戲說的態度說的他小時候在燒餅鋪門口玉米杆裏的一夜驚魂,當時她還以為他在開玩笑!
綜合這麼多,這小孩不是他還能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