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氣的又跳又罵,大罵空軍瞎眼,卻根本沒法控製極其混亂的場麵。即使能有效控製,也無法躲避轟炸。有些士兵急了,用機槍對空射擊,但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空中的日軍發現有地麵有機槍向他們射擊,便更加瘋狂的轟炸。最終日軍用還沒受損的僅存電台呼叫飛機停止轟炸,但此時炸彈已經基本全部投完。日軍的陣地已一片火海,死傷無數,完全成了一個大墓場。裝甲部隊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一輛輛的坦克被炸成了一堆堆廢鐵,隻幸存了十輛左右。
正當日軍的轟炸機群打算反航時,突然發現飛虎隊的殲擊機群出現在了他們的退路上。於是,一場激烈的空戰也隨之展開。日軍的轟炸機群隻有少數的殲擊機護航,而陳納德的飛虎隊早已讓日軍聞風喪膽,更不要說是有備而來清一色的殲擊機。殲擊機圍殲轟炸機,如同狼群圍住羊群的概念。日軍為數不多的殲擊也已經自身難保,更無論保護轟炸機。日軍的飛機一架接一架的被擊落……
與此同時,吳夢通知羅吉昌所有電台恢複聯絡。身處前沿的金有利,見日軍的轟炸結束,立刻電告司令部。隨著羅吉昌的一聲令下,萬炮齊鳴,鋪天蓋地的炮彈再次落到了日軍的陣地上。渡邊看到頭上激烈的空戰,大概已經明白了原由。可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雨點般的炮彈便呼嘯而至……
炮擊剛剛停止,金有利便率全團立刻發起攻擊。羅吉昌得知前方大局已定,隨即下令集團軍全線反擊。狼狽不堪的渡邊,此時可謂雪上加霜,不得不帶著殘兵敗將倉皇逃命。日軍隨即全線潰退……
程誌坐在遠處的山頭上,靜靜的看著這空地立體作戰。目睹慘敗的日軍,他很高興,但同時腦海裏又浮現出了數年苦戰景象。他仿佛看見了倒在他身邊每一個戰友的笑臉,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他喃喃自語了一句:“要是他們還都活著,能一起看到該有多好!”
這句低的不能再低聲音,自然逃不出韓水生的耳朵。他幾乎參與了程誌的每一場戰鬥,自然非常明白此時程誌的心情。他隻是拍了拍程誌的肩膀,什麼也沒說。然而韓水生並不知道,在程誌心裏還有血戰江橋的弟兄們,還有覆沒在東北叢林裏的義勇軍,還有為救他而犧牲的十六名年輕的女兵。程誌這句低聲的細語,和韓水生微小的動作,卻被安靜敏銳的捕捉到。
武強興奮的一個空翻落到程誌麵前:“團長,下麵都打開鍋了,咱們不下去湊個熱鬧?”
石峰拍了一下他:“我看就是咱們這次的任務太輕鬆了,給你閑的腦瓜子又開始渾了。”
“這是怎麼說的,弟兄們在下麵打的熱火朝天,咱們就在這幹看著?”
“你也不看看下麵是多少人打仗,咱們就這幾個人,下去能管多大事!”
“那可不是這麼說的,要沒咱們這幾個人,能打這麼大的勝仗嗎!”
程誌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說的沒錯,但我們分工不同。做事要做到點子上,現在這會沒咱們什麼事。”
“我知道咱們更擅長的是小分隊靈活機動作戰,正麵大規模攻堅不適合咱們。可我聽說渡邊也在裏麵,咱們就下去專收拾那個渡邊去。”
“日軍這次象潮水一樣全線潰退,往哪跑的都有,全亂套了,沒什麼規律可循。咱們下去找渡邊,無疑於大海撈針。”
“咱們要是先摸準渡邊再哪,點完火再去對付他就好了。”
“那咱們現在不也被炸成灰了嗎。”
“那咱們現在幹什麼?”
“等。”
“啊?又是等啊?這回又等什麼?”
“等團副收拾完這個殘局,咱們再邁著方步回去。”
“這回又讓渡邊撿條命。”
“如果我手上再有一個團,這次一定會截住他們的全部退路,徹底全殲他們。”
唐樂笑嘻嘻的說:“團長,那你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是不是應該再升一級,升個旅長師長什麼的,我們也能借借光,再升一級。”
“這裏你最小,現在就是中尉了,和斧子他們都一樣了,還不知足,還惦記著升官!你還想升多大的官?還想升將軍?”
“我不是聽你講,拿破侖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嗎!”
程誌笑了笑:“我說過的話多了,這句話你倒是記得挺清楚!你個小官迷!”
唐樂齜著兩顆小虎牙一笑:“你說過的話,我都記著呢!”
文博無意中看了一眼安靜:“玫大小姐,這打了個大勝仗,怎麼反到不出聲了呢?”
安靜笑了笑,沒說什麼。
武強陰陽怪氣的說:“打了勝仗,人家也開始學會找回自己的名字,安靜了!”
安靜一瞪眼:“死豹子,兩天沒罵你,你渾身不自在是吧,找你的美智子去!”
大家一陣哄笑。
韓水生把臉甩向一邊:“無聊!”
程誌無奈的搖了搖頭……
經過一夜激戰,槍聲漸漸的停了下來,天也亮了起來。程誌帶著隊員們來到現場,他打量了一下金有利:“好,打的不錯。”
“讓團長見笑了。”
程誌無意中看到有一些陣亡士兵的衣服被扒光,甚至有的連短褲都沒剩。隻能通過大腳指內側,是否有常年穿木屐的留下的痕跡來識別敵我。他立刻質問金有利:“這是怎麼回事?”
金有利低著頭,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是被附近的老百姓扒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