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陳佳善看病開處方的東廂房門向西走五六步遠,藥店北牆有一個通向後院的邊門,吉耀快步去拿在集市上買的年貨,而老伴牽了鐵蛋的手已向後院走去。
陳佳善心事重重地尾隨走出東廂房的門,站在門旁向北望著,目光全部集中在鐵蛋小小的背影上,陳佳善的這一舉動,讓吉耀原本興衝衝的心情添了幾分沉重,他側身走過邊門,用眼角的餘光望了父親一眼,生怕擋住父親看鐵蛋的視線,靠了走道的右側,向後院走去。
當陳佳善再次坐回座位時,他細細品味著方才鐵蛋在他身旁時那種異樣感覺,這種感覺在十年前的白家村曾經遇到過,那一年他四十歲,當時,一位中年婦女,家中建新房時從九尺高的牆上掉下半塊磚頭砸在頭上,流血並不多,但遲遲昏迷不醒,因為扒房時曾經來過一個瘋癲瘸腿的道士,言說這戶人家會在建房期間有災難發生,但隻要找到高人,便可求到破解方法。
農村人凡事都圖個吉利,看道士瘋癲樣子,主人也沒在意,料想道士不過是要口飯吃,才說出些危言聳聽的話。不在意,並不說明建房人家沒有多加小心,不曾想,過了幾天光景,家中就出了大事,此時才意識到那位瘸腿道士非等閑之輩,派人四下打探,方圓百裏也沒尋到道士的蹤影。
陳佳善懂醫術、會方術早已是名聲在外,當這戶人家求到陳佳善時,中年婦女已經昏迷六天,從脈象看,婦女的一切正常,已經結了痂的頭皮看上去並無大礙,這是陳佳善作為一名郎中所看到的的一切,但是,當陳佳善站在術士的角度來觀察婦女的傷情、及這戶人家新建房屋走向時,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與方才鐵蛋在近前時有些相似,當時陳佳善盡其所能用他所掌握的奇門異術,試圖喚醒昏迷的婦女,但不幸的是,婦女在撐到第九天時離世。
陳佳善對未能挽救婦女的生命而惋惜不已,他當時已經意識到婦女的傷情不足以要了她的性命,而是一種無法言狀的怪力控製婦女的生命,那位道士說的對,隻要找到高人,便可求到破解方法,但依他當年的能力,離高人還差一大步,陳佳善在那戶人家待了三天,眼睜睜看著那股怪力奪走婦女的性命。
當然,婦女的家人不會知曉因陳佳善的功力不到不能掌控發生的一切,對陳佳善的鼎力相助,還是十分感激。但對於陳佳善來說,婦女的死亡成了他終生的遺憾。
陳佳善的醫術本是祖傳,道家的奇門異術是在他三十歲上時,一位雲遊四方的道士在他家養病時傳授與他的,當時陳佳善的父親還健在,父親對他在掌握醫術的基礎上,再精通一門異術,非常支持,而那位道士的專長是畫符念咒,身體康複的道士將所有的技能傳授給陳佳善後,才離開陳家,幾年下來,陳佳善依靠這些方術給附近的百姓消除了不少災難,同時也樹立自己良好的口碑。
父親去世時,曾叮囑,陳家的醫術按祖訓,男女都傳,唯獨在他這輩,開始接觸的奇門異術,必須在子女中,按生辰八字等命格拆解後,各方麵都中規中矩時,方能相傳,可以隔代,可以隔幾代,實在找不出傳人,寧可廢掉,也不可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