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叔將車停在一間老式公寓的樓下,越過半落的車窗看向小區保安亭處,不一會兒,頎長挺拔的身軀邁著沉穩的步伐出現在黑暗中,刀刻般的五官逐漸清明,傾身散發出清貴淡漠的歐洲貴族氣息,祥叔忙打開車門,繞到後車廂去,等著男人到來。
林拓彎腰坐入車廂裏,雙腿斜長放置在車毯上,神情懶惰地靠坐著,他闔上眼眸,一盞盞的路燈在他臉上跳躍著,映出他淤青的眼圈以及下頜處稍稍長出的胡渣根。
他很累,林拓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葉茉扭傷腿後,自己的心一直懸在半空中,好像被什麼東西掐的緊緊的,神經也一直沒有放鬆過,直到將她抱到床中,替她抹了點消炎去腫的藥膏才離開。
“林總,是回市區公寓嗎?”祥叔琢磨片刻,見他眉頭鬆下來才敢開口詢問。
林拓正想答應的時候,突然想起祁仰給自己的一通電話,話不自覺地說了出口,“去祁宅吧”,其實本來這事也不急,都已經發生三年了,明天再去找他也不會改變什麼,然而,此時他的心有微微躁動,迫切想知道葉茉堅決要離婚的原因。
深夜,祁宅
祁仰穿著深灰色睡衣從二樓緩緩走下來,黑色的頭發蓬蓬,神情有些許惺忪,似是被人從被窩中強行拉出來一樣,走到最後一級樓梯的時候,他想要邁出的步子一頓,旋身去酒窖拿出一瓶拉菲,將價值不菲的紅酒交給傭人,小聲交代點事情,才邁著步伐來到大廳。
偌大的客廳燈火通明,一名英俊的男人半躺在沙發上,神經性頭痛令他異常難受,眉眼緊皺,額頭凸起青色的血管,仿佛在跳動著,桌麵上,淩亂地放著各種止痛藥和一杯喝剩半杯的溫開水。
祁仰把手插入睡衣的口袋裏,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解道,“這麼晚還過來?”由於睡夢中被人吵醒,他語氣不耐。
他是知道林拓從小因為休息不夠就會有偏頭疼性神經痛,嚴重的話,一般的止痛藥是沒有效果的,必須要到醫院打特效止痛針,而此時,他不解的是,他為何放任自己的神經痛也要來他家。
“我要知道你查的事情”,聽到聲音,林拓撐開眼,用著布滿紅絲的黑眸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
祁仰挑了挑眼角,從抽屜中拿出一隻煙,低頭點燃起來,知道青霧升起,他抬起頭,心中的不解也迎刃而解,也似乎隻要小葉茉才能讓他如此情不自已。
這是,一個穿著白色上衣,下身配一條淺白色牛仔褲的年輕女孩捧著兩杯紅酒走過來,紅唇淡漠地緊繃成一條線,她把手中的東西擱在玻璃桌麵上,轉身就走到大門前站著,一眼也沒有看向在場氣質卓然的男人。
祁仰幽幽抬眼,戲謔地瞥了眼那個清瘦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有意無意的笑,隨即修長的手指執起一杯紅酒遞給林拓,漫不經心道,“喝一點”頓了頓,盯了眼那堆名字稀奇古怪的感冒藥,“比桌麵上這一堆管用多了”,說罷,他自己也拿起一杯,靠在椅背上,淡淡揮了揮手,站在邊上的傭人忙點頭退下。
林拓接過高腳杯,仰起脖子,淺淺抿了一口,盡管頭疼折磨他神色有點糟糕,可是,他舉手投足間,氣質渾然天成,仿佛深刻入骨髓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