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點紅終於沒入地平線,如火嫣紅的圍牆褪了色,停在禿幹枝頭來不及遷徒的鳥兒卟地一聲飛遠了。
藍至晟遠遠地看著操場禿黃的草皮上那唯美的一幕兀自紅了臉,莫羽曦以極優美的姿勢倚著不鏽鋼護欄,目光落在夕陽沒入地平線的那一點上,他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的弧度。
藍至晟回頭看到莫羽曦唇角浮起的笑意不覺愣了愣,藍至晟永遠都無法明白莫羽曦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即使跟隨他差不多十年,也無法理解他。
藍至晟唯一知道的是莫羽曦把自己的生活完全當成是一盤棋,他不懂得感受生活,也不懂得珍惜生活,他的生命好像隻是為了贏得勝利而存在的。
莫羽曦這個人太過於理性,徹底缺少感性!
他就像一名深思熟慮的棋士,不在乎過程的得與失,隻在乎結果。他每一步都會考慮好整個棋局的走勢,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即使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笑都可能暗含著什麼深意。
想到這裏,藍至晟不禁一陣戰栗,當年莫羽曦幫助自己是不是也有什麼目的?不過,不論莫羽曦是有心還是無意,藍至晟都打心裏敬重著莫羽曦,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亦然。
“那隻是你二十歲之前的約定,四年之後你歸我管!”龍天奕極力保持平靜的語氣,雙眼掠過一道淩厲的寒光。
他的聲音拉回所有人的心神,龍兒睜開眼睛,緩緩地離開應晨風的唇,白晰的手指輕輕撫過少年光潔的臉頰。
她又踮起腳,唇湊近應晨風耳邊,幽幽地說:“我是闕龍門的真血,你敢愛我嗎?”
應晨風喉結上下滾動一下,他依然麵無表情,她看著他,想要在他仿似蒙著冰層的眸子裏捕捉他一絲絲的情緒,不過,最後,她失敗了!
她不為意地笑了笑,然後轉過身朝龍天奕走去。
龍天奕三步並兩走到龍兒麵前,二話不說就把她攔腰抱起,狠狠地把她的腦袋按在胸前,朝校門走去。
龍兒抬起頭,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倨傲而倔強的下巴,然後深深閉上雙眼,把臉埋在他懷裏,雙手抓住他的衣服,徹底地放鬆。
淩雨霏傷痕累累地坐在禿黃的草皮上,兩眼空洞無光地跟著龍兒的身影移動,她想叫住龍兒,可是話全都卡在喉嚨裏,她的淚水溢出眼眶,劃過臉頰,滴落再滴落。
樹上最後一片黃葉落了下來,好像意味著這個秋天即將過去。在禿黃的草皮上隻乘她一個,冷冷清清的,所有人都散了,就連夕陽都遺她而去。
“淩小姐!”等到莫羽曦離開,藍至晟才趕過來。
淩雨霏一動不動地坐在哪裏,低著頭,長長的流海遮住她的雙眼。
藍至晟心一緊,走到她身邊半蹲下來,才發現她渾身都在顫抖。
“淩小姐……”藍至晟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向來不懂得說話,更加不懂得如何安慰一個身心都受傷的人。
他伸出手,輕輕地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淩雨霏身子越來越顫抖,低著聲音,口中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淩小姐,你說什麼?”藍至晟靠近她的唇邊,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騙人的……”
“淩小姐,你說什麼?如果我可以幫上忙就盡管說吧!”
淩雨霏搖搖頭,把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上。
“淩小姐……”藍至晟怔住了,隻覺得胸口一熱,心砰砰亂跳個不停。
他不敢動,任她把小小的腦袋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好像生怕自己小小的動作就會嚇著她一樣。
淩雨霏伸手輕輕環上他的脖子,臉深深埋在他胸前。
藍至晟心一陣狂跳,臉頰和耳根都滾燙起來,他像木頭一樣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任她抱緊自己,任她把臉埋進自己有胸膛。
天已徹底入黑,大道上每隔一樹光禿禿的大樹就有一盞路燈。藍至晟背著淩雨霏走在昏暗燈光下,身影拉長在地上。
“我不像莫少爺那樣有名牌跑車,也沒有司機任我使喚,所以隻好委屈淩小姐。”藍至晟低聲說。
淩雨霏雙手環著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窩裏,她深深地閉著雙眼,用心地感受他的溫度。
“淩小姐累不累?到了前麵就有出租車!”
淩雨霏搖搖頭,是表示不坐出租車的意思。
“真抱歉,因為曉曉的關係要你遭受這些!不過,那一定不是她指使的!雖然她不愛說話,總是板著臉,其實她本性並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