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存心捉弄我是什麼?明明知道我對同性戀特別反感還有這種題目,這個源朝也未免太開放了吧?
我不禁苦惱的皺起了眉頭,雖然我知道這句話出自《漢書.董賢傳》,但由於我十分反感同性戀與古代皇帝有男寵的癖好,所以對此不屑一顧。當初在讀史的時候也沒有再深入研究下去,沒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要說這個源朝男女平等也就算了,同性戀這種在古代禁忌的愛也能在科舉這等大事試卷上出現,不得不佩服一下這個王朝的開放程度。
話雖如此,但是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怎麼樣對付這題目。這恐怕是最難的一題了吧。既要做到出其不意,不能墨守陳規,但是也不可以太過逾越,這樣反而會使閱卷者對你的意識模糊不清,適得其反。
我苦笑一下,將手中緊握的毛筆放在一邊,靜靜思索。我的拳頭握得潮潮的,似緊又鬆。手掌就在鬆緊之間收張。可是腦袋裏的思緒確如一團亂麻一般,理不清剪不斷,交重疊錯。
我深呼吸一口,索性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整個保和殿裏隻剩下沙沙的書寫聲,毛筆與紙張之間的摩擦聲格外響亮,沙漏不斷地從頂部流向底部,前仆後繼地想要到達那個將來的最高處。
很快,第一個交卷者便產生了。我微微眯起眼睛,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隻見那人佝僂著腰,黑玉般的發絲高高挽起,卻依然抵擋不住他疲憊的氣息。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這份答卷背後埋葬了多少儒生的青春。他們挑燈夜讀數十載,隻為在這裏展現自己的才能,光宗耀祖。封建王朝的專職權衡或許我一個21世紀的女人實在無法想象。
可是既然我來到這個世界,就發生了這種偶然那麼我就要去挑戰這種必然。
我再次拿起筆,深深吸一口氣,握直筆杆——
卻下不了手。略略泛黃的紙張,倒映在我黝黑的眸子裏,刹那間變得模糊不清。我輕輕垂下眼簾,終究,——還是筆墨空空啊。
交卷的人數逐漸多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在那張紫檀木桌上輕輕放下一張沉甸甸的試卷,重重籲出一口氣,緩步走開。迎向殿門外的書童親人。一切都好像十分平常。
我再次撂下筆。合上眼眸。
“李贇,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楊禾輕輕閉上眼睛,清朗的聲音沒有絲毫挽留的餘地,“我們還是……”
“不!”我殘留著最後一點挽留他的幻想,“你在開玩笑對不對,對不對?!”我盡量控製自己的聲音,不顯得太過顫抖。心卻好像在瘋狂的嘲笑自己一樣,嘲笑自己的癡心與妄想。
楊禾依舊不肯張開眼睛,緩緩說道:“李贇,你冷靜下來。”這句話好像是一句陳述句一樣,殘忍地揭開我的傷疤。
我咽下一口口水,冷笑道:“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女人了?就是吧,就是吧!因為有她,所以你要把我一腳踢開,去追求你的榮華富貴了!”
風在那一刻呼嘯起來,撩起他額前的碎發,遮住他朦朧的眼眸:“多說無益。你的一切都讓我覺得無可忍受,我們,分手吧。”
刹那間,好像有什麼在心裏轟然倒塌。曾經一起的笑臉,一起的快樂,一起的傷心,都在這一刻化為粉末煙塵,被風吹的不見絲毫蹤影。也許,或許,連這些曾經有的美好回憶都是一個謊言,一個可笑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