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上)(1 / 2)

距離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可是這幾天來無論我怎麼想要遺忘掉那個幽怨妖媚的眼神可一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他對著雨簾說這一個“愁”字的模樣,那般飄逸出塵——

打住打住!

我用力甩了甩頭,盡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宣紙上,可是無趣的方塊漢字怎麼鎖得住我飛快轉動的腦筋?

我放下毛筆,揉了揉太陽穴。馬上就是殿試了,可是我的書寫還是一個問題,慕悠如說書寫筆文章更重要,還要用那個什麼“院體”書寫,趙若嘉曾經給我看過一次,可是那種圓圓潤潤的繁體字怎麼寫得好?況且我繁體字很差的說——

我苦惱的抓了抓頭發。如果真的是皇帝親自出題倒是好了,最好是他親自把我叫到麵前,然後口問口答,那就省去了書寫的工夫。可是依慕悠如的意思是要書寫策題的,真是一個糾結的問題!

可是越是這樣想,時間就過得越快,很快,我和趙若君就踏上了去保和殿的征途。由於我的要求,花蔓和朱纓一個也沒有去,我倒是帶了一個灼芙。而趙若君則是帶去了歌塵。

歌塵是她的另一個丫鬟,平時沉默不語極是乖巧可人,長著一張圓潤的娃娃臉,忽閃的大眼睛裏是天真無害,與舞袖是兩個極端。

遠遠地,便瞧見了保和殿。由於上次來隻是囫圇吞棗地看了一眼,可此我便好好的敲了個仔細。這上覆黃色琉璃瓦,上下簷角均安放久個小獸。上簷為單翹重昂七踩鬥拱,下簷為重昂五踩鬥拱。內外簷均為金龍和璽彩畫,天花為瀝粉貼金正麵龍。六架天花梁彩畫極其別致,與偏重丹紅色的裝修和陳設搭配協調,顯得華貴富麗。殿內金磚鋪地,坐北向南設雕鏤金漆寶座。東西兩梢間為暖閣,安板門兩扇,上加木質浮雕如意雲龍渾金毗廬帽。金碧輝煌的暖色係牆壁,奢華壯麗的細處裝飾,無一不體現著皇室貴族的不可侵犯的威嚴。

天還是灰蒙蒙的,看看顏色,應該還是早上六點不到,歌塵和灼芙在城門外就與她們分別了,空曠的保和殿裏隻有散散幾個人而已,而大多數都是男子,穿著上好的絲綢外袍,黑玉般的發絲用綢帶束起,顯得更加精神。

我暗暗觀察著其中一個,那人極瘦,幾乎隻剩幾根骨頭了,微微佝僂著腰。沒想那人似乎覺察到我的目光,也轉過頭看著我,我一驚,他雙目呆滯無神,深邃的眼窩嵌在凹陷的臉骨上。

我咽了一口口水,趕緊轉過頭。縱觀這些人,似乎隻有我和趙若君比較正常些。

天漸漸亮起來,應試的人也陸續來了。剛才還是寥寥無幾個人的保和殿一下子熱鬧起來,考生們忙著探視他人的斤兩,與有家世有靠山的考生寒暄幾句。

我和趙若君站在人潮的一角,靜靜等著皇上的到來。可是看著這熱烘烘的人潮似乎沒有幾個女人。這個國家也許說是男女平等但還是由男人掌控著國家大權的吧。千百年來不變的男人至上的原則,豈是說該就能改的?

我冷冷一笑。恰巧這時,太監嘹亮的聲音高唱道:“筠妃娘娘到——”尾音脫得奇長無比。

那太監話音剛落,地下便有人在竊竊私語起來。我也皺起了眉頭,按理說,這殿試應該是有皇上親自出題監考,但如今不僅皇上沒有駕臨,反而派了一個什麼筠妃來。這不是擺明了輕視這次科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