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後,她說,“你要結婚,也可以考慮前女友,畢竟相戀過。”
他鎮定自若,“我認為你好。”
很好,輕描淡寫跳過,滴水不漏。
“你健康-嗎?呃,家人?”
“我保證我沒任何隱性疾病,可以給你看最近的體檢報告。父母也是,不需要特別照料。”
“呃,住哪,誰負責一日三餐,收支怎麼分配?”陳冶覺得自己在談合同,居然連細枝末節都沒拉下。
“當然住我那,我做飯,並且負責你開銷,你的收入你自己支配。”
條款已經沒法再好了。
“我好在哪?”
是不是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
“漂亮,聰明,冷靜,知時務了進退。我很欣賞你,你知道。”
我們在談婚姻,不是工作。
阮明年握住陳冶的手,她心驚肉跳,用力抽回來。他笑了笑,沒勉強她,“明天我把戒指送過來,我已經選好了。”
你肯定我會答應嗎?
“答應我。”他俯過來,在她頰上輕輕一吻,“我們很合適。”
陳冶暈乎乎地回去,阮明年的車一直跟在後麵。
她停好車,和站在一邊守候的他說,“晚了,不請你上去。”
他點點頭,“好,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一覺醒來,一切會回複正常吧。陳冶想,一定有事發生,隻是她現在還不知道。不急,會水落石出。再大的苦難,隻要三天,都會複活,何況凡夫俗子的小事。再說,細想他的提議,似乎並不差,兩個理智的人,步入理智的婚姻,說不定還能白頭偕老。要是何誌偉聽說,大概會大吃一驚,你也不慢啊,才分手多久。
陳冶心事重重,居然做了噩夢。夢裏依稀和何誌偉回母校探老師,明明熟悉的校園,突然間找不到來時路,而他不顧她的呼喊,越走越快。
醒來竟在嗚咽,滿心驚恐,她被拋棄在陌生地方?所有的誓言,都是過往?
她說過,曾有多愛,就有多恨。欺騙她、背叛她,對他留下的傷害,沒辦法報複,每種報複方法隻會付出更多代價。殺人償命,傷人坐牢,潑婦般糾纏,徒留話柄。不能就算!可誰告訴她怎麼算法,她可以做什麼?報應,如果天底下真有報應,雷公哪裏忙得過來,那麼多傷天害理、負信背義的人!算了吧,這事很多很正常,走出來吧。沒人能指一條明路,除了幾句安慰。
寂靜的夜,她在空蕩蕩的房裏轉圈,找不到辦法排解恨意,隻能用意誌麻醉自己,沒關係不要緊,明天很快來臨。她曾經吃不下任何東西,舌頭失去味覺,哪怕最稀薄的粥也令她反胃。不停喝水,隻剩清水稍滅心頭熊熊之火。理智告訴她不可以付諸行動,感情讓她想到種種同歸於盡。
她永遠不會原諒。
但她會忘記,為了自己。
隔了一天一夜,阮明年沒忘記自己的話,一隻戒指被推到陳冶麵前。
最簡單的PT950白金圈,出自蒂凡尼。
她拿起,戴在左手無名指上,6號,正是她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