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雋發來的。
就這樣了。還能怎樣。
陳冶睡前調手機鬧鍾,把那條信息又看一遍,“對不起”。
這不是你意料中的結果嗎?
如果他懂得尊重,在乎你的感受,必然會爭取。然而,不可能成功。如果他不夠誠意,不把你說的前提條件當一回事,那他不是你想要的人。如果他爭取過,失敗,卻拿假話騙你,讓你在一條道上走得更遠,那更不值得你為他傷神。
原來,自己給黃雋開的條件,是永遠無法達到的彼岸。不管他怎麼做,都不會成功。
真的不能接受他嗎,哪怕玩一場真真假假的遊戲?
陳冶,你到底在怕什麼,你已經失去過,你還有什麼能失去?
她抓起手機,說吧,說自己在開玩笑,說上班累了尋個開心。
不。
她頹然放下手機,睡吧,你還有明天,不需要從小弟身上找信心。
這個夜晚,難以入睡的不止她一個,還有黃微。午夜十二點,她猶自輾轉反側,最後隻好爬起來找頭痛藥。睡在客廳沙發的黃雋聽見動靜,趕緊替姐姐倒水。黃微不理會他送到手邊的水杯,另外拿了杯子倒水把藥吞了。被晾在旁邊的黃雋,有些難堪,更多的是心痛,“姐,水涼,小心胃不舒服。”黃微隻當沒聽見,回臥室繼續睡。黃雋輕輕敲門,嘴巴厲害的姐姐,一旦停止用言語發泄情緒,原來比說個不停更讓人害怕。她始終沒理他,他靠在門上低聲叫她,“姐,我已經和她說—對不起。”黃微一聲不吭,可能吃過藥睡著了。隻當說給空氣聽吧,好過房間裏厚得如墨的寂靜,黃雋笑了笑,“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她這人,雖然很好看,但不算最漂亮,性格也不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情緒化。和她說話,要非常小心,她太敏感。但生氣時樣子特別好玩,會微微張大眼睛,好像眼前出現了奇怪的東西,然後冷冷看往別處,高傲,不屑,那種鄙夷的味道讓人背上發冷。再逼急了,她開始笑,甜,能擰出糖汁子,可嘴裏吐出的話,辣,狠,準,盡往人心口上打。說完了,安靜了,好吧,她不聲不響的比任何人都哭得傷心,淚珠子拚命擠著爭著往下掉,又大又圓。…”
門開了,黃雋沒防備掉了進去,話也斷了。
黃微站著,居高臨下看半躺在地上的弟弟,人高馬大,眉毛鼻子嘴巴都像是母親的樣拓了個印,“幹嗎怨我,我沒叫你跟她斷絕往來。兒大不由娘,何況我隻是你姐姐。”黃雋認真地搖搖頭,“她想要的不是這個,她要的是真心的祝福。”黃微氣極反笑,“你傻吧你,她比你多吃多少年米飯!玩你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我絕不會笑嘻嘻歡迎她做我弟媳婦,你要為她跟我鬧翻,她肯定說不好;你要是背著我和她往來,她又說你不夠真心;你不和我說,更是不尊重她。不管你怎麼做,她都有理由拒絕你。好,愛屋及烏,我歡迎她。她和我同年,還好,我大她十個月,還能叫她聲妹妹。現在她用點好麵霜抹點粉能充年輕,再過十年呢?還有生兒育女,你還不打算要孩子時她會想要。你難道想這麼年輕拖著個孩子?可她等不及了,過三十五,女性過最佳生育年齡。高齡產婦要做這個要做那個,隻怕肚子裏孩子不好。你沒想過?你就想和她慢悠悠談個戀愛,說說我愛你你愛我?那我都替她急,你玩得起她玩不起,她是聰明人,她知道她要的東西。如果她傻啦巴唧追求愛情,我都想拿耳括子扇她,你白活了你,胡塗到相信小男生的愛情。黃雋,這不是愛情。我告訴你,這是衝動,你覺得看不透她,有神秘感,她認為你年輕有活力,夠青春。三個月後再看,半年後再看,還能輕易把喜歡說出口嗎?愛是責任,要替對方考慮,不能輕飄飄一句愛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