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懷逸走了,寧伶最終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將他留下,為此,米小涼在食堂還對寧伶發了一頓脾氣:
“你自己悶著什麼都不說,沒骨氣!”
寧伶把嘴咧得很無辜,心下卻暗暗地認同了米小涼的訓斥,連一句挽留的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喜歡,算什麼。
自己沒有對肖懷逸主動,卻有人蠢蠢欲動了起來,寧伶在那個麵目有些陌生,神情卻有些羞赧的男生麵前呆立了許久,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搖頭拒絕的。
“其實早就知道會這樣了,隻是覺得說出來,整個人就會覺得舒服不少。”男生露出點點笑容。
寧伶睜大了眼睛,盯著眼前的男生,許久之後,終於微微地揚起了嘴角——
謝謝你。
大概,這就是寧伶長久以來一直在尋找著的答案吧?害怕著被傷害,所以就一直自欺欺人的活下去,這些東西全部構成了自己生命的全部,以為隻要自己守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味地等待,那個人就會朝著自己走過來。
實在太傻了!
來不及對瞠目結舌的米小涼解釋什麼,來不及對走過來衝著自己打招呼的同學報以微笑,來不及對氣急敗壞的老師賠禮道歉,寧伶飛也似的奔會了宿舍,然後打開電腦,將被自己揉得皺巴巴的紙條上的電郵地址謄寫在地址欄上,然後飛快地敲打起了鍵盤——
你今天還好嗎?
都做了些什麼事呢?
…………
下次一定會當著你的麵說出來的!
一定。
按下發送鍵的時候,寧伶忽然鬆了一口氣。
六
“花店比較忙,寧伶啊,拜托了,我還得去把這些東西送過去呢!”花店的老板娘走之前顯得憂心忡忡。也難怪,最近這裏的生意好得要命,更多的時候,寧伶都是留在花店裏幫著照料的。
“沒關係,交給我好了。”寧伶停下手中的活路,自信滿滿地回答。
這才把雙手在圍裙上使勁蹭了幾下,然後把還沒有裝桶的花插進花筒,接著彎下腰來,準備把最後一桶香水百合搬上貨架。
“一個人搬上去沒有問題麼?”突如其來的客人冷不丁地在背後發問,驚得寧伶手中的花筒差點脫出去。
穩了穩情緒,然後猛地發力,把花筒推到貨架上,接著回過身來拍了拍手,見到來人,寧伶本已緋紅的臉忽然越發地紅了:
“怎麼你回來了?”
“該把我的水仙花拿走了。”肖懷逸的口氣淡淡的,帶著令人熟悉的疏離感,讓寧伶的心頭不禁一凜。
“那個……”寧伶一急,不禁喊出聲來,肖懷逸剛伸出的手,卻也因為這一聲而垂了下來。
“怎麼了?”
寧伶支吾著,有些窘迫地低下頭來,小聲地說:“沒……沒什麼了。”
肖懷逸把水仙捧起來,細細地端詳了片刻,接著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些許笑意:“謝謝了啊,寧伶。”
女生乖乖地點了點頭,目送著肖懷逸就要轉身離去,忽地又快步走過去,拽住了對方的衣角,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來:
“對……對不起。”
“嗯?”肖懷逸回過頭來,全是疑意。
寧伶咬了咬嘴唇,然後對著肖懷逸鞠了一躬:“以前,不該說……說你聞不到花香……我……我……”
肖懷逸的神色有些黯淡,隨即輕輕拂開寧伶拉在自己衣角的手,道:“算了,我都忘了。”
“對不起,可是,”寧伶抬起頭來看著肖懷逸好看的麵龐,嗅著花店裏滿屋的花香,忽然間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很想和你……和你一起……聞著這些花的味道……我……”
男生錯愕的臉上,溫柔忽然間氤氳開來,碰在寧伶手背的指尖也在瞬間,多了些溫暖。
“呐,我,我喜歡你。”
哪怕知道最後會得到什麼答案,也想要讓你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非常非常的,喜歡你。”一麵說著,眼淚一麵不住地往下掉。
肖懷逸伸出手來,輕輕地揩去了女生眼角的淚水,然後揚起了嘴角:
“謝謝你,寧伶。”
三月的料峭寒氣透過花店的門縫透進屋來,陽光卻也在此刻灑滿了花香滿溢的花屋。
花,證明我喜歡過你。